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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且为防侍奉时要内急,甚至不敢吃饱。以己及人,青玉觉得就是自己出了宫,说不定也会多吃两口的。“无用!”太后长吐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挑她去!”青玉忙道:“太医不是说无甚大碍,想来用了药一两日也该好了。得了这个教训,想来她再不敢贪口腹之欲了。”很可惜,在预言这方面,青玉显然是远不如桃华的,因为到了桃华及笄那一日,海姑姑果然头一天夜里就又泻了两回,早晨连床都不想起。伺候她的桔梗捧了一碗白粥两碟香油醋拌的小菜进来,顿时皱起了鼻子——屋子里的味道可不大好:“姑姑用饭。”海姑姑现在身上软得跟抽了骨头似的。俗话说得好,好汉还架不住三泡稀,何况她已经远远不止是三泡了。现在肚子里饿得叽哩咕噜在唱空城计,却只觉得口里发苦无甚滋味。“姑姑还是吃一点。”桔梗儿看海姑姑脸色蜡黄,心里不知有多痛快,脸上却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今日是我们姑娘及笄,一会儿吉时就到,姑娘还等着姑姑出去观礼呢。”海姑姑勉强就着那小菜吞了几口白粥,实在觉得难以下咽。大约人在饿的时候鼻子会特别灵,忽然就闻到一股子油香:“这是什么味儿?”香得她口水都要出来了。桔梗儿笑道:“今日姑娘及笄嘛,家里给奴婢们都加菜呢,这是酥rou。”海姑姑不由自主地用力嗅了嗅。桔梗儿看着她的表情,几乎要笑破了肚子,脸上却装出天真的模样道:“瞧我,都糊涂了。姑娘说酥rou就是陕西这边的菜式,宫里一定也有的,姑姑怎么会不知道呢,还用我来说。倒是我们南边不大吃这个菜,姑娘就特地吩咐厨下又加了点我们南边的调料,说是出来的味道与这边就不大一样了。姑姑一定是因为这样才没分辨出来的吧?”她越说,海姑姑就越觉得馋得厉害,口水简直都要泛滥成灾一样。就是年轻时在宫里净吃些淡菜熬日子的时候,也没觉得rou闻起来会这么美味,好像有只小手正从喉咙里伸出来,再不让她吃一块就要抓心挠肝了。桔梗儿还在自顾自地说:“虽说这味儿跟南边不一样,不过闻起来是一样的香呢。姑娘吩咐每人都有一碗,只可惜姑姑不能吃……”越说不能吃,海姑姑就越想吃。看着眼前的拌小菜,她终于忍不住道:“这菜有些淡了,你给我拿块酥rou进来下饭罢。”桔梗儿硬把一声笑咽下去,故做惊慌地道:“可是薄荷jiejie前天才骂过我,说都是我不会伺候,让姑姑多吃了油荤才会病的……太医也说了,不让姑姑动大油……”香气顺着风一阵阵地吹进来,根本让人无法抵挡。海姑姑不耐烦地道:“只拿一块下下饭就好,我不会跟人说的。”她照着太医叮嘱的吃了好几顿白粥了,结果第一天还好些,昨日开始又泻个没完,可见这药根本不顶用,她又何必再听太医的这么苦着自己呢。再说就吃一块而已……桔梗儿一脸为难,但终于一步一蹭地出去了,半晌用个小碗盖着碟子溜进来。海姑姑打开一瞧,她竟真的只捧了一块rou回来。好在这一块rou也不算太小。比起宫中切rou只三分见方来,蒋家这块rou长有一寸半,宽厚也有一寸了,乃是极好的肋条rou,五花分层,肥三瘦七。外头滚了用鸡蛋调好的粉浆,下油炸成金黄,再加调料蒸透,上头再浇上晶莹油亮的汁子。蒋家在里头大约是加了腐乳和好酒,一掀开盖着的小碗,立刻就飘出一股子诱人的浓香。海姑姑几乎是几口就将这rou吃了下去,一碗白粥也都喝光了。桔梗儿看她吃得香甜,终于绽开了笑脸:“太好了。姑姑肯用饭,薄荷jiejie就不会骂我了。”一块rou下肚,海姑姑也觉得身上仿佛有了力气,便起身道:“给我换衣裳。姑娘吉礼,我总要去前头看看。”根本没人想让你去好吗?桔梗肚里暗暗骂着,有点着急——怎么这老婆子吃了这rou反而精神抖擞起来了?姑娘千万不要弄错了才好。不过,海姑姑才换上衣裳,忽然肚子里咕噜一声,噗地就放出个屁来,其臭无比,熏得桔梗儿都忍不住捏起了鼻子。海姑姑脸胀得通红,刚要说句话掩饰一下,就觉得肚子沉沉下坠,似乎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出了,顿时顾不得别的,飞快地向屏风后的马桶奔去。也亏得肚子里有这一块rou,腿脚也觉得有了力气,竟赶在大军出动之前奔到了马桶上,才解开腰带坐下去,就来了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桔梗儿站在屏风外头,捂着嘴无声地笑得险些没了气,好半天才揉着肚子喊了一声:“姑姑是不是又不自在了?我去给姑姑熬药。”连桌子上的剩菜都不收拾,扬长而去了。海姑姑在跟马桶缠绵难离的时候,前院已经准备停当了。此次及笄礼,主人自是蒋锡,正宾请的是靖海侯夫人,曹蕙就做了赞者,有司则是蒋燕华。蒋燕华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新衣,不过看看雍容华贵的靖海侯夫人,再看看曹蕙那条湖水绿色的缭绫裙子,便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黯然失色。曹氏今日虽也在座,蒋锡却并没让她登主人位来主持笄礼。原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到了前头见蒋柏华被安排坐在她旁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搂了儿子只管心肝rou儿地亲热。到底母子天性,蒋柏华虽然最亲近的是桃华,但桃华此刻不在身边,他也就让曹氏抱着。喜得曹氏心花怒放,一时连蒋燕华都忘记了。主人开礼之后笄者就位,桃华穿着镶朱红色边的黑色采衣走出来,向观礼的宾客行礼。观礼的人并不多,除了蒋家自家人之外,就是靖海侯府与几家蒋老太爷的旧交女眷。另外,文氏虽然自己不能来,却遣了碧春送来厚礼。其实她是很想来的,然而现在江家天天都如同黑云压顶一般,她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撩南华郡主的虎须。座中最高兴的人大概就是蒋莲华了,连景氏看着这样子都有点儿心里不大自在。因蒋莲华及笄之时一家子人还住在一起,蒋莲华又不愿意兴师动众,于是连笄礼都未曾认真地办。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生后悔,忍不住就低声嘀咕了出来。蒋莲华却丝毫不以为意地道:“三meimei要嫁入郡王府,这笄礼自然要办得隆重些,才有身份。普通人家女儿连生辰都未必过,何况是笄礼呢。”那些农工之家,怕是连笄礼是什么都不知道。景氏对女儿也是无可奈何。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蒋铸也是官了,很该给女儿办起来才是。既然笄礼已经错过了,今年女儿十六岁生辰,一定要大办生辰宴,也算是个补偿。桃华行礼之后,向西正坐。曹蕙拿起梳子,正要为她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