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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驯服那邪兽的也只有她了。”这场戏光怪陆离,三道声音皆引人忘情。演着演着,台下观者都入了迷。侍女和太监看得认真,护卫握刀的手也没那么紧了。赵敏铮侧看身边少女,她的脸逆着灯笼的光,只能瞥见五官精致的轮廓。“莲妃觉得此戏如何?”连花不答反问:“那殿下觉得,故事中囚禁昭莲帝姬的金朝皇帝又如何?”赵敏铮沉默,他知道她是在暗指自己。“你想要什么有趣的东西?我白日为你去寻。”戏剧仍在继续,兽影倒影在幕布上,略略凑向少女的影子,小心翼翼地问询。少女的影子转了几圈,语气欣然高兴:“纸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苍青色的纸鸢。”那少女的影子突然一侧,正对着台下的一人。“若是苍青色的纸鸢,定能飞得极高极远。”声音入耳,暗示明了。连花瞳孔一缩,微不可见。赵敏铮正在烦躁,眼下又夜色朦胧。即便他坐她身侧,也无法看清某一瞬的神情。“殿下,这个故事我原是听过的。”“哦?莲妃知道结局么?”连花主动和他说话,赵敏铮倍感欣慰。连花嗯了一声:“最后昭莲帝姬被火烧死在阁楼,为捍卫身为公主的尊严,放弃了出逃的可能。”赵敏铮啧啧:“这昭莲帝姬当真忠烈,倒是有些像你……”他的注意力全给了连花,并未留心戏台。连花一笑:“殿下,可若这个被锁蔽日阁的人不是公主呢?”她这一笑有淡淡妩媚,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足以令所有男人目眩神迷。赵敏铮恍然一阵,还未反应过来。“倘若被囚禁的人不是公主,而是一介普通民女,就不存在皇室尊严一说了。”连花却不让他停驻思考,“那么,若眼前有逃跑的机会,她怎会任其逝去呢?”赵敏铮猛地惊醒,下意识去抓连花的胳膊。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使不上力。下一秒,赵敏铮眼前一黑,同其他人一样晕倒在白雾里。☆、长生“哎哟,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这儿人不多效果还足,这人类皇帝又没看戏台。”漆黑的鸟从幕布后飞出,扇着翅膀拍胸,“真龙护体的家伙可和常人不一样,幻雾对他压根没用。相反要是被他发现,唤了一堆护卫过来,咱们就玩完了!”“这鸟会说人话?”连花举着那砸晕皇帝的烛台,被乌鸦精愣了一愣。黑衣少年丢掉道具服,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路上捡的宠物,先离开这里。”“好!”连花扔掉烛台,拎起裙子。见状苍鸢揽手,将她拦腰抱起:“我来吧,你抱紧我就好了。”连花脸一红,搂住他的脖子:“嗯……”瞧二人这幅情形,一旁的乌鸦精瞪大了眼睛。然而苍鸢一眼扫来,它只得将嘀咕咽进鸟肚子里。这长生殿不仅为后寝六宫中最宽,还是皇院中离外城最近的一宫。只要穿过长生廊,迈过长生殿,便能直接通向外界。连花知悉守卫位置,足以避开森严地段。乌鸦精口中幻雾喷吐,便能叫三两侍卫犯迷糊。二人一鸟正通过长生廊,直奔长生殿外。那高高门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那道门槛在视线中一灰,所有景致皆是一暗。抬头看去,却是乌云遮住了太阳。一记人影出现在长生殿门前,整齐厚重的脚步声排排响起。那袭黄袍迎风自动,出乎所有人预料。黑压压的精锐在身后站立,眨眼便将二人包围。两侧城墙瞬间铺满尖兵,天网恢恢无处可逃。乌鸦精嘎嘎尖叫:“不可能!这些人本不会清醒得这样快!”苍鸢小心放下连花,连花紧紧握住他的手。赵敏铮在二人对面冷笑,双目几欲喷火:“连妃,寡人对你倍感失望。苍鸢,你是当真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啊。还好寡人预料会有妖孽作祟,请了混元道士前来驱邪。”一个灰衣道士立在他身后,呲牙一笑,独眼闪动红光。一股熟悉的厌恶感袭来,苍鸢暗道这人似乎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乌鸦精见那邪道,吓得嘎嘎乱叫。漆黑的鸟翅膀一拍,眨眼溜得飞快。一只鸟飞走无人在意,可千百道利箭直指二人。御林军渐渐逼近,形成包围圈。苍鸢向前走了一步,将爱人护在身后:“殿下,您信不信即使有御林军坐镇,我这妖孽也能照样走出皇宫?”闻他所言,赵敏铮脸色微变。苍鸢为非人妖孽,实力深不可测,或许他真能带上连花,当着自己的面走掉。想到这里,赵敏铮拍拍手掌,唤下属领来一人。连花一见那人,顿时鼻子一酸。记忆中高大慈祥的身影,如今已是步履蹒跚。老人鬓发稀白皱纹深深,颤巍的手如同老树的皮。连花不会忘记,是他从死人堆里抱起了自己,是他挥舞拐杖驱赶心怀恶意的流民。她记得他指着破烂的书本教她识字,她记得他牵着她小小的手,将好不容易讨要的馍馍递给小小的她。而眼下,老人正立于跟前。他分明被士卒扣押,脖子下放着把刀。可又因老眼昏花精神混沌,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实上,被赵敏铮找到后,姜老便始终蒙在鼓里。苍鸢时常出征身边危险,不能带着老人一起,也无法及时传信给他。于是,赵敏铮领人造访那刻,姜老还以为是殿下施恩,才将年迈的自己接到了藏书阁。总而言之,老人对花鸢之事毫不知情。“姜爷爷……”连花哽咽。老人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小花?!”“是我……”老人更加奇怪:“小花,你怎的在皇宫里?”无人应答。老人于是努力睁眼,想看清失散许久的孙女。但他双目蒙着白翳,视线中只有隐约的影子。姜老突然有些惊慌——为何周围有这么多黑影?为何他会在宫内遇见小花?为何自己脖子下渗着丝丝寒意?他明明耳背得近乎聋了,可少女的啜泣却那么清晰。“小花,苍鸢是不是也在啊?”“是,我们都好好的、都在呢。”姜老的表情突然凶狠,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像昔日那样,将自己的拐杖敲得笃笃响:“苍鸢,臭小子,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您请说。”过去苍鸢总和老人顶嘴,今日他只肃穆恭敬。老人笑了,那般畅然:“没错,是她收容了你,你该保护好她。”当血泼洒在石板上时,在场士卒才反应了过来。悲恸翻涌,触动旧疾,虚弱的身体已无法坚持。“咳、咳咳——”连花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