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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三郎的人质!虽说战神三郎与公孙家不合已是常事,这几年来却从未正面冲突过。如今三郎既肯为了这少年,不惜与公孙铁卫撕破脸,想来对她定是重视得很。一旦她落在了公孙家的手里,三郎必定不敢再轻举妄动。这少年本就是三郎的幕僚,公孙家不可能将她安排进公孙铁卫里,他们只会将她软禁在府里,严加看守。但与此同时,她虽是身处公孙府中,公孙家的人却也不能动她分毫。因为一旦她有何不妥,三郎的惊羽卫也不是好受的。只有她入住公孙府为质,公孙家与战神三郎两方的势力,才是真正的制衡。许宣王才能对战神三郎,真正放下心来。天地辽广,寒风不起。众人盯着场中的柏氿,却莫名觉得有些寒。这少年为了三郎,竟能牺牲至此……这心思……这谋略……了不得,了不得。三郎得此谋士,何其有幸,福哉,福哉!众人惊叹之际,许谦文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寞,像是灼热的暖阳突然被乌云遮盖了光芒。你如此决绝,究竟是为了我而挺身走险,还是被他所迫,绝地反击?你可知道,自从那人出现之后,你便再没有看过我一眼。乌云蔽日,北风寒凉。众人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今年这冬天,着实是太冷了些。沉默良久,高台上的内侍转头看了眼阴暗的大殿,半晌,他回头高声宣道:“传宣王口谕,允了!”☆、第76章分道柏氿淡淡一笑,高声应道:“夜柏,接旨!”殷瑢微微垂眸,盯着她看。他那一双墨玉般的眼底凝着千年不化的雪,透骨般寒。柏氿满不在乎的站起身来,她跪了许久,膝盖骨疼得好像就要裂开,但她的动作却很流畅,轻而易举般在他面前站定,站直。她侧头,幽幽望进他那双妖异的眼眸。这眼眸深沉依旧,妖异依旧,与数日之前相比,却是多了些许迫人的光韵——火寒双毒,盲眼之疾,终是没能在这人的身上落下丝毫病根。柏氿突然笑了笑。如此便好。恩义两清,互不相欠。如此……她才可以放下心来,与他为敌。至于那曾经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得忘了才好。柏氿漠然笑着,想。她的笑容太过清浅,仿佛飘摇的雪花,悠悠荡荡落在草地上,转瞬便失了颜色。这微凉的笑意映在殷瑢眼底,莫名便寒进了心里。这女人一贯如此狠心。对他极狠。对她自己,更狠。微微叹息着,殷瑢伸手探进袖口,掏着一瓶活血化瘀的药——方才她在这鹅卵石上跪了许久,只怕那一双膝盖早已是惨不忍睹,亏她还能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才将药瓶掏出袖口,柏氿却已凛然转身,朝着场中另一个男子走去。她肩头的长发随风扬起,那融着碎雪般微香的发梢,飘飘然在他的鼻尖一触即逝,那么轻柔,仿佛蜻蜓点足立于水面,却又那么决绝,好似无形无态不可捉摸的风。于是殷瑢握着药瓶的手掌,突然孤零零的就僵在了半空。他的目光追着柏氿一路而去,只见她走到那个被奉为战神的男子身边,抬起他被划伤流血的手掌瞧了瞧。这不过是些皮rou之伤,并不危及性命,她却撕下了一截袖袍,执着他的手掌,一圈一层替他细细包扎起来。殷瑢盯着这二人交握的手掌,眸光骤然一寒,像是山顶齐膝的深雪,厚厚深雪之下,又隐着尖锐锋利的冰渣。“咔嚓”一声脆脆的响,圆滚滚的血珠一颗一颗从殷瑢的指间滴落,砸在脚底尖锐的鹅卵石上,又滑进泥底,消失不见。一气之下,他竟是失手捏碎了手中的药瓶。锋利碎片尽数扎进掌心,瞬间溢出汩汩的血。殷瑢却不觉得疼。神色淡漠的将这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背到身后,他抬头朝她望去。她已为那所谓的战神包扎好了伤口,打了一个精致的结,正要收回手掌,却被那男子反握在了手心。他指了指她的膝盖,开口问了些什么。她没有着急抽回她的手掌,只是对着他淡淡道:“没事。”那男子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半晌,他突然一拍脑袋,从袖口里掏啊掏,掏出一枚药瓶,塞进了她的手里。她看了眼手里的药瓶,没有拒绝。将药瓶纳进袖口,她抬头,朝他笑了笑,道:“多谢。”这笑意祥和温软,仿佛春日里,那细柔的柳枝梢头,刚刚冒出的翠绿嫩芽,又好似缓缓拂过花间的风,悄然沾染上醉人的芬芳。殷瑢突然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受到,手心里那被碎片刺破的累累伤口,一点一点越发疼了起来——记忆中,他从未见她如此对他笑过。掌心密密麻麻如虫蚁啃食般的疼痛越发强烈,渐渐连带着他心头的旧伤也隐隐作痛起来。寒凉的风从他身边拂过,莫名便将这寒意深深刻进了骨髓。远处,她最后朝那男子道了些什么,便转身离开,自始至终,再未回头。殷瑢看着柏氿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生出几分不安的预感。好像曾经被他禁锢在指间掌心的雏鸟,一朝脱身,便即将振翅为凰,再不受他控制。天空忽然落下偏偏晶莹的雪,纷纷扬扬,栖在他的发梢肩头,逐渐消融成一点湿润。这冬天太冷,殷瑢指尖将落未落的血珠渐渐凝结成冰,仿佛盛开在料峭山崖的曼珠沙华。半晌,他在漫天风雪中漠然转身,朝着与柏氿相反的方向走去。迎着冷冽的风,一笑,苍凉。☆、第77章我是你大爷!许都,公孙府。月色幽幽,夜深而重。夜间浓重的雾气凝成晶莹露水,堪堪停在窄而长的墨绿叶尖。有晚风轻轻拂过,晃动单薄的叶,叶尖露珠忽地掉落在微潮的青石地面。那细微的“啪嗒”一声,却被远处遥遥传来,若有若无的诡异萧声掩盖。这萧声既不流畅也不优美,甚至都称不上是音乐,甚是难听难耐。这断断续续的萧声慢悠悠穿过纸窗,飘进柏氿的耳朵里,她哀嚎一声,拉高了被子捂住自己的头。第三日。这是她被这萧声如此折磨的第三个夜晚。自从许宣王下旨,应允她入住公孙府之后,公孙家的人许是为了防她查探出什么府中秘闻,便将她丢进了这间极为偏僻的院子里,巴不得她自生自灭才好。这院子处在公孙府的东南死角,院子内荒凉得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