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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服未换,先往后宅正院给母亲请安,一进垂花门就停住了脚。院子里灯火通明,仆妇女使侍女们环绕,廊下传来老夫人的笑声。苏瞻制止了要通报的侍女,慢慢走到合欢树后,见张蕊珠身穿银白滚芥黄细边窄袖衫配了嫩黄长纱裙,正在教八岁的二娘踢毽子。两只彩色毽子上下翻飞,煞是好看。苏二娘年方八岁,身量不足,此时小脸绯红,满面笑容。他已经有许久未曾好好关心过这个女儿了,苏瞻暗叹了一声。廊下给老夫人打扇的晚词笑道:“相公回来了。”张蕊珠和苏二娘齐齐停下脚,转头看向垂花门处,却没见到人。众仆妇已经收了笑,肃然躬身行礼道:“郎君安好。”“大郎怎和孩子们捉迷藏?别藏在树后头,二娘,去拉你爹爹过来。”苏老夫人笑道。苏二娘素日里就惧怕苏瞻,手里紧紧捏着毽子,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地扭了几下,往前走了两步远远地朝苏瞻道了万福:“爹爹安好。”声音照例小得如蚊虫嘤嘤。张蕊珠笑着拉起她的手:“二娘来,让舅舅看看你的本事。我们也该讨些赏钱好多买些瓜来做花瓜,我都雕坏好几个了。”“不是jiejie弄的,都是我弄坏的。”苏二娘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看了父亲一眼,身不由己地被张蕊珠拖了过去。“舅舅,若是二娘能一口气踢五十个,便赏蕊珠半贯钱做教习费吧?舅舅可舍得?”张蕊珠笑问。苏瞻笑道:“方才就见到了,是你教得好。能值当给你束脩,只是舅舅可不能将这教习行业的规矩做坏了,还是按例两块腌rou两匹布帛的好。”张蕊珠满是汗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转身冲着苏老夫人喊道:“外婆,你看见堂堂相公竟然这么小气,舅舅可把相公们的规矩做坏了——”苏老夫人不禁大笑起来,受了苏瞻的礼:“大郎累了一天,快回房去换身衣裳,好好歇息,不用再过来陪我说话了。有蕊珠和二娘陪着,我这一整天也被她们闹腾得不行——”张蕊珠接过女使递上的帕子,印了印脸颊额头鼻尖:“外婆这话说的,蕊珠里外不讨好,这份委屈看来只有去和二舅母说。”说起史氏,苏老夫人想起苏昕,轻叹了一声。张蕊珠赶紧将话岔开。苏瞻见她善解人意小心讨好家中老小,心里酸涩不已,便行礼退了出去。回到外书房,苏瞻心绪不宁,提笔写了小半个时辰,忍不住取出将双鱼玉坠,摩挲了几下不禁眼眶微红。跌碎的玉坠由于太小,裂纹太多,已无法用金子镶嵌回原来的模样。无论如何,三姐能留下蕊珠这点骨血,还是因为阿玞所结的善缘。若不是阿玞,张子厚怎会那般尽心救回蕊珠。这孩子既有大不幸也有大幸,只可惜自己知晓得太晚,未能早日接回来教养,如今嫁错了人也和离不成,令人扼腕叹息,不能归于苏家,总是寄人篱下,非长久之计。只是阿玞离去十年了,始终不曾入过他梦里来。她对自己,想来失望之极,怨憎之极了。案几上新写的一阙词,墨迹已干透。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舅舅——”门外传来张蕊珠的声音。苏瞻将玉坠放回盒子中,将那阙词也放了进去,平息了片刻才扬声道:“蕊珠进来说话。”张蕊珠已换了一身月白窄袖长褙子,提了一个食篮,进来后笑吟吟地将冰碗取了出来:“舅舅,这是蕊珠自己做的荔枝冻,还请舅舅尝尝。”苏瞻起身坐到桌旁,接过碗低头尝了两口。“沁凉清甜,荔枝味道也浓,上佳。”“那蕊珠日后流落街头,也可靠这个手艺谋生了。”张蕊珠轻笑道。苏瞻眉头微皱,搁下冰碗:“上苍有德,让舅舅找到了你,苏家自然会养你一辈子。你何出此言?”张蕊珠缓缓跪了下来,珠泪暗垂:“舅舅明鉴,蕊珠命苦,若能早些知道张理少只是我的养父,若能早些寻到舅舅和外婆,也不至于说出这等令舅舅痛心的话。可蕊珠已经嫁给了五郎,生是赵家妇,死是赵家鬼,岂能一直寄居在舅舅家?何况五郎再有不是,也是蕊珠的天,蕊珠每日吃穿无忧,想起他如今不知生死,独自在巩义受苦——”她掩面而泣:“还请舅舅送我去巩义吧?五郎待蕊珠一往情深,不惜违逆太皇太后多次,蕊珠绝不负他——”苏瞻看着她悲戚的模样,长叹了一声:“你先起身,坐吧。”张蕊珠惊喜地抬起头:“舅舅?”“今早去巩义探视五皇子的御医官返宫复命,五皇子情况堪忧,留了一位医官在巩义。宗正寺和礼部都开始准备了——”苏瞻叹道:“你先莫哭。钱太妃得知后,自午时起在先帝殡宫外披发赤足,跪了两个时辰——”“啊?小娘娘身子哪里吃得消?”张蕊珠急道,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太后娘娘仁慈,下诏令接五皇子回京。”张蕊珠转悲为喜,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瞻。“只是娘娘诏书中还有一条:五皇子复原后,将入开宝寺带发修行,直至灵驾发引再回巩义。”苏瞻淡然道。张蕊珠一愣,急道:“那五郎不能回自己府里么?不能和我相见?”苏瞻轻轻摇了摇头:“诏书已发到礼部,明日就会送到二府用印。我出宫前正在商议此事,几位相公都不赞成此事,应当不会用印。蕊珠,你听舅舅的,万一五皇子——,舅舅请娘娘下诏将你从宗正寺玉碟上除名。你就改姓苏,做我的女儿。我将你记在阿昉母亲的名下,你和二娘做一对亲姐妹。过两年舅舅给你找个好夫婿,你的日子还长得很——”“不——!”张蕊珠尖叫起来,扑通跪倒在苏瞻面前,抱着他的膝盖大哭起来:“舅舅待蕊珠这般好,我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可我心中只有五郎,求舅舅成全,若是舅舅不怜悯五郎,令他临死见不到生母也见不到妾身更见不到未出生的孩儿,无论如何蕊珠也要自己去巩义,我们一家三口死也要死在一起!”苏瞻头皮发麻,怔怔地看着张蕊珠:“你,你说什么?”张蕊珠拼命摇头,满面泪痕:“蕊珠不敢说,怕被别人陷害五郎孝内不端。我对天发誓腹中孩儿是四月十五那夜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