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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过了元宵,濯儿就又开始跟着先生念书了,他不在时,我这里可不就是清静得很。”宣惠待要不提败兴的话,可想想昨日梁瓒都托了裴敏中带话,可见两人的关系着实是僵了。“……那两位也没在你跟前服侍?兰姨娘……出月子了吧?”宣惠小心翼翼地问道。杨云舒淡淡地笑道:“月子是早就过了,不过我吩咐她多静养些时日,我这里不差她一个伺候的。至于侧妃……我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她转身吩咐结草把屋里伺候的人都带出去,这才说道:“之前我只疑心李若兰落胎是她做的手脚,可查来查去,只查出来她买通了林花阁一个管洒扫的粗使小丫头,也就是问些李若兰院子里的事情。就算她想搞鬼,那丫头连林花阁的正房都进不去,想要做手脚实是为难。”“那……”宣惠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不是王妙言,还能是谁?杨云舒冷笑道:“王爷怪我不照看李若兰的身孕,可多亏了我当日躲着,否则事到如今,如何撇得清?”“三哥……还在查吗?”宣惠艰难地问道。“换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寒凉之物侵体。更有甚者,说打落得这样快,只怕就是落胎药。”杨云舒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道:“王爷这般将李若兰放在心上,如何肯善罢甘休?可过了这么些日子,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到,他心中窝火也是有的。”宣惠叹了口气,问道:“那三哥跟你,可是又吵架了?”杨云舒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终究也还顾忌着我有身孕,也时常照料,可……”她满脸尽是怅然之色,说道,“我毕竟不是泥人捏出来,总还有三分脾性,他这回怪我是怪错了!我再如何不喜欢李若兰,总也是书香门第、阁老的孙女,如何会做加害妾室、伤及夫君子嗣的事情?”她说到激动处,两手抓紧了手中的帕子,旋即又放开,脸上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一丝漠然:“王爷怨我、疑我,全不念当日情分,又叫我如何水过无痕、依旧掏心掏肺地对他?天底下的夫妻,相敬如冰的,原也不在少数。”------------第三百章欲动宣惠一阵默然。也许是前世过得太过绝望,她于很多事上都想得比较悲观。婚姻二字,就她前世今生见过的许多夫妻而言,情比金坚的少,凑合一世的多,反目成仇的也不鲜见。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个痴极了的念头。杨云舒赌了一场,输得头破血流,偏偏自己还在痴想着……姑嫂二人静静地喝着茶,各自想着心事,直到梁濯下学回来,气氛才好了些。“姑姑,你跟厨房的人说,下次做小兔子,不要拿红豆当眼睛了!那样大的豆子,看着怪吓人的,而且蒸熟了的红豆一点儿也不红!”梁濯一面高兴地吃着宣惠带来的点心,一面说道。宣惠慈爱地看着他,笑道:“那你说该用什么当眼睛呢?”梁濯想了想,说道:“可以用胡萝卜切两个小粒嵌上去呀,又或者用做点心用的玫瑰丝,切一点点上去,想必也不错。”“什么不错?”梁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旋即撩了帘子走进来。杨云舒起身上前,帮梁瓒脱下披着的大氅。宣惠和梁濯也站起来给他行过礼后,才又坐下。“爹爹你看!今日姑姑来,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梁濯兴奋地说道。梁瓒看了看桌上的点心,笑道:“也就你姑姑还惯着你几分。这样甜的东西,你母亲平日可是不准你吃的。”梁濯正要伸手去拿第二块云片糕,听见这话不免有些犹豫。他转头看向杨云舒,也不说话,只满面恳求之色地眨巴着眼睛。杨云舒笑道:“你父亲吓你呢!吃吧,只是等会儿别忘记漱口。”梁濯这才又高兴起来。宣惠见梁瓒回来了,知道此时裴敏中必定也到家了,便要告辞回去。梁瓒笑道:“你许久没来,我出去送送你。”又对杨云舒笑道:“你吩咐丫鬟摆饭吧,觉得有些饿了,我送宣惠到门口就回来。”杨云舒笑着点点头,自去忙活。“三哥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宣惠一边走,一边问道。梁瓒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嫂嫂今日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务琐碎。我想先听三哥说。”梁瓒无奈地笑道:“你倒是越学越精了!也罢,”他话锋一转,说道,“王府里出了怪事,想必你也知道。兰姨娘无故小产,到现在我都查不出来头绪……因着这事,你嫂嫂与我生分了不少……当着人时,都与以往无异,可就我俩时……她便有些冷冰冰的……”“那三哥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呢?”梁瓒想了想,有些愤然地说道:“自然是绝不姑息!我如今还只是王爷,内宅便有这种事情发生。若日后回了京城,又会到何种地步?当年我母妃难产而死,你母妃小产后再无生育……”他只顾自己说得激愤,瞥眼瞧见宣惠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收住了话头:“总之,我不能坐视不理,不能如父皇当年那般……”“三哥,你信嫂嫂吗?”宣惠打断了他的话。“我,我信的吧……”梁瓒顿了一下,才答了话。那便是五分信,五分疑了。宣惠正色道:“三哥,你不能一面带着猜忌,一面又怨嫂嫂不跟你贴心。无论谁在你耳旁吹过什么风,我是信嫂嫂的。她出身名门,未嫁前就名满京城,从骨子里就带着骄傲。这样的女子怎会去做那般阴私的事情?”仪门就在前面,宣惠停下了脚步,看着梁瓒说道:“总之,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还是放下这份偏见的好。人的名声如同白纸,只要墨滴上去,便再也洗不掉了。若因你的态度而传出关于嫂嫂的流言,那么三哥,你毁掉的就不只是嫂嫂一人,还会有濯儿。”梁瓒默然,嘴唇嗫嚅了许久才说道:“我晓得。你得空多劝劝她,我……已是有些束手无策了……”信任一旦损毁,重建又岂是易事?想想今日杨云舒说的话,宣惠不禁有些悲观。可看看梁瓒抑郁的脸色,她还是点头应允了。回到国公府,宣惠却未看见裴敏中。派人出去问时,门房却说世子早就回来了。等到掌灯时分,裴敏中才进屋。宣惠奇道:“你去了哪里?”裴敏中挥退了屋里的下人,这才说道:“明日要去王爷商议北伐之事,我方才去了外书房写了个条陈。”宣惠一听便严肃起来,问道:“是你们觉得时机成熟了吗?”裴敏中拉着宣惠坐在书案前,提笔在纸上一条条给她列出来:“那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