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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有错,但他也错了。两个自说自话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探知到对方心里的声音。等他恍然大悟,一切却似乎已经晚了。只幸而……“公主,你别哭。”清冽的音线犹若暖冬浮湖的冰,溶着暖阳的温意柔和,“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最起码的,你平安无事,我也还活着,不是吗?”慕容素怔了怔,眸中的泪都似忘了坠,轻阖起平和的目光。是了,都过去了……她曾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家国两全,忠义兼备。想要错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以为无论如何,凭借自己的力量,即便不能翻天覆地,也终可击破皓山一角。可当她历尽了千辛,尝遍弃舍离别,终于发现——无论怎般,只有她在意的那些人还活着,还存在,才是最真实的。·君灵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将耳朵紧贴着门框。透过一线细微的门缝,她努力想看清室内的景象,却怎般都看不清。肩膀被蓦地拍了一下,君灵吓了一跳,登时挺直了腰板,回头,“谁啊!”“嘘!”琉画比了个动作,连忙令她噤了声色。她大概想室中看了看,确认室内的人未曾受了影响,立即蹙眉,“你在这儿干什么!”“用你管。”睨了她一眼,君灵略略掩去神情的窘迫,绕开她便走。“喂,君灵。”琉画在她身后冷言唤住她,“我警告你,莫护卫已经醒了,你今后不许再试图打扰娘娘和莫护卫!”“谁打扰他们了!”君灵有些不满,眉宇间平白的也生出了些气意,扭头瞪向她。“那你杵在这儿做什么?”“我不过是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她又往室内探了一眼,微蹙的神色间透着些微厌恶,“光天化日,孤男寡女,也不害臊!”“你……”琉画胸口一窒,目光渐渐沉冷下来,“我告诉你君灵,不管你对莫护卫有什么期待,你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莫护卫喜欢的,可是我家娘娘!”“你乱说什么!”君灵微微白了脸,矢口否认,“谁说莫钰喜欢她!他不过因为是她的护卫,才——”瞟了她一眼,琉画立即截口,“是不是喜欢你心里明白!有些人真是奇怪,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硬生生往上凑,也不知是谁不害臊!”君灵的胸口登时一涨,“你——”“吱呀”一声,小屋的门倏地开了,打断了正欲脱口的话语。两人同时望过去。搀扶着莫钰自屋中走出,瞥眼望见室外的二人,慕容素有些诧异。抬眸望见君灵,莫钰的神色平静温和,“君灵,你在正好。”伸手接过慕容素手中的空壶,莫钰诚恳道:“去替我们沏壶茶,好吗?”君灵本正在气头上,此时看见他们两人紧环的双臂,登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滞了滞,骤然怒道:“干嘛让我去!她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连壶茶都不会到?是废物么!”狠狠跺了一下脚,一滴泪突然坠下来,言罢立时掩面跑远了。莫钰怔住了。望着她跑远的方向,琉画烦躁地蹙眉,“娘娘,莫护卫,你们别理她!我去替你们沏茶。”伸手接过了茶壶,琉画很快朝着膳阁的方向行去。面前的两人都消失了,莫钰迷惑不解。回首看向慕容素,不禁有些尴尬,“你……”“我没事。”被无端冲撞到底不是件快事,慕容素敛了敛神色,复又抬头微笑,“你睡了这般久,今日天暖,我陪你四处走走吧。”第150章连心时已入了夏季,在高峰之上却并无炎热之感。绚烂的暖阳衬和着山风,触肤舒适宜人,沁人心脾。寻了一处烟云弥漫的崖边,遥远相望可见山影辽阔,水瀑溅寒。扶着他自山石上坐下,凝望着远山云影,山风拂衣,凉爽而宜人。“你别在意。”静默了许久,莫钰终是心挂着方才的事,斟酌着开口,“她叫君灵,她……”“我知道。”慕容素却似未曾放在心上,浅浅微笑,道:“她喜欢你。”“……”喉头哑了一瞬,莫钰清冷的容色登时有了几分羞恼与窘迫,“一定是十二与你说的。”慕容素低低笑了,“为什么你认为是他?”“只有他净喜欢说这些浑话。”平淡的声音有了几丝懊恼,莫钰几乎咬着牙。很少见他会有冷淡外的其他情绪,慕容素忍俊不禁,轻舒了口气,“那就算是他说的吧。”“他还与你说了什么?”玩笑归玩笑,他的心里终归有些空悬,神色化为认真。“为什么这么问。”慕容素看了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逐渐变深,“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吗?”“我能有什么事情。”他轻抬了抬唇角,指尖悄无声息地轻蜷,“我只是怕他胡说什么。”视线静静落在他半蜷的右手上,慕容素的心中微微泛起酸意,“倒是说了一些。”“比如呢?”“比如……”凝眸望了他很久很久,慕容素浅浅一笑,“蚀骨钉。”莫钰的神容顿时一凛。“莫钰,你骗了我,对吗?”执起他的右手,不由分说地卷起他的衫袖,她静望着手臂上的那几枚钉疤,“你的右手,根本不是小伤,是因为受了蚀骨钉才拿不起刀。它根本恢复不了的,对吗?”短短的数秒却几乎变得无尽般漫长,莫钰淡漠的表情没变,顿了顿,毫不犹豫地抽回右手,“你别听十二乱说。”“我真的很希望他是在乱说。”强忍着心底的疼,她凝望着他的脸,凝澈的眸却透露了心绪,“莫钰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右臂被废了。”他一刹扬起睫,眼神掩不住惊讶,“你……”“是淇玥告诉我的。”“……”“莫钰,我不懂。”她静静迎着他的视线,低低的语音略透着喑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说。”那是她心里埋藏的一个结,轻轻撩动,便生出无数无言的愧疚与暗痛。“其实,受伤是会疼的,可你从来都说不疼。右臂被废,并非出自你的本愿,也并没有什么可令人失望的。莫钰,我们都是人……都会怕伤,怕疼。可是为什么,你却从来都不愿告诉我。为什么,你永远都不愿信任我……”“……不是。”他的声音也似有了些喑哑,滞涩了许久,期期艾艾,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不是。不是不信任,不是不愿说,他只是不愿他在乎、关心的人为他伤心难过。他从不认为受伤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向能忍则忍,即便真的疼到难以忍耐的地步,也从来咬咬牙过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