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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大牌楼,大牌楼你见过不?东单就有一个,雕龙画栋,清朝时做的了,可漂亮了,北京还有故宫跟北海,北海你总知道吧?有一个大白塔,里还唱过。”这个王娇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几乎每年合唱节都得听一遍这首歌。看一眼容川,她笑问:“说这么热闹,你会唱这首歌吗?”“会啊?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北海公园划船,我总唱。”“那你给我唱一个。”王娇逗他。容川脸一红,把头瞥向另一侧,“别介,屋里正有人睡觉,吵醒就不好了,有时间我单独给你唱。”“收钱么?”王娇很认真地问。容川眨巴眨巴眼,隔了好一会儿才感叹一句:“你要愿意给,我就愿意拿。哎不对啊!你……是上海人么?怎么比北京姑娘还贫?”第013章下午,瞅时间差不多了,容川扯扯还在与春妮唠嗑的王娇袖子,小声说:“走吧,再晚赶不上连队开饭了。”“对,东北天黑得早,回兵团的路也不好走,你们还是赶紧动身,争取天黑前回去。”说着,春妮招呼三妹和小妹,帮王娇把行李搬到容川开的小卡车上去。“丫头,有时间来家里玩,婶子给你做好吃的。”门口,春妮娘带着几个孩子与王娇依依惜别。春妮拉着王娇的手,趁着容川检查卡车时,小声嘱咐道:“兵团可累了,干活不分男女,你自己留点心眼儿,别冒猛子傻干。尤其是遇到需要下冰水的活,她们谁爱下去谁下去,你可千万别下,水凉冻坏骨头,以后有你受罪的时候,懂不?”这都是经验之谈,春妮小声说,是怕容川听见以为自己撺掇王娇偷懒,其实不然,她自小生活在东北,比他们这群外来孩子懂得极端寒冷的天气对身体伤害到底有多大。那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四松村里就是身体再好再猛的男人,从九月底开始,遇到河水也是躲开走,不敢鞋袜一脱直接淌过去。你觉得自己年轻,火力壮不怕冷,其实冰水早钻到你骨头缝里去了。春妮的二叔,就因年轻时爱表现,深秋的天,谁都不敢下水,他赶下,站在结成冰的河水里捞鱼。结果,没几年就得了风湿病,关节肿的老大,发病时疼得痛不欲生。春妮告诉王娇这些,是因为之前听弟弟二柱说,十月初去兵团送化肥时,看见几个男知青正站在冰凉的河水里捞麻,二柱好心提醒一句,却被指导员狠狠批评不懂就别瞎说,你吃不了苦人家知青能吃苦。当时回到家,二柱气的直哆嗦,“姐,你倒说说看,到底是谁不懂?他指导员不是咱东北人,不知这冰河水的厉害,他倒是不下水,只站在岸边指挥,以后那些小知青若是落下病可咋整?”是啊,可咋整……但那是人家兵团的事,他们一个农民咋好议论。“我刚才说的,你记住了吗?”春妮不放心,汽车开动前,又拉着王娇手问一遍。“都记住了。”王娇紧紧拉着她的手。去兵团并不意味从今往后的生活就一帆风顺。在那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等她去克服。汽车启动,王娇半截身子探出窗口,努力挥手:“再见!”春妮一家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哎,又是一场离别。“别难过。”她的忧愁落入容川眼中,笑着劝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又不是永别,咱们连离这儿近,以后若是来村里,我就带着你。”可是来也看不见春妮了,刚才春妮告诉王娇,过几天她就回婆婆家,估计再来,得等到生完孩子。王娇抱着包裹感慨道:“过几年等我离开,一定会非常想念这里的。”她的意思是,过几年知青就都回城了。容川一听,觉得纳闷,就问:“离开这儿?你指的是什么?离开兵团?”“对啊。”王娇还没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容川的脸色却变了,疑惑地望着她:“不是吧,你还打算回上海生活?”见王娇还没明白话里意思,他摇摇头,把话直接挑明,“别傻了王娇同志,你户口都注销了咋还能回上海生活?咱们来兵团,这辈子就扎根在这小山村了。”王娇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刚才说漏了什么。此时刚1970年,知青们还不知道几年后他们将重返家乡。“呵呵,是啊。”她干笑,露出一副“我好傻”的表情。容川开车很稳,遇到坑洼不平的路会提前告诉王娇一声“坐稳了”。但其实也没有很颠簸。汽车很快开出四松村,进入密林小林。容川嘴不闲着,指着两侧成片的树林说:“林子最容易迷路,以后你一个人可千万别来这儿。”“会有熊瞎子吗?”虽然天还亮着,但茂密的树林遮挡住光线,感觉像天黑了,王娇很怕忽然窜出一只黑熊。容川哈哈大笑,“不是吧,王娇同志,你居然不知道熊要冬眠?”哎……王娇也笑了,如果自然课老师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直接吐血而亡,“熊冬眠”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啊。她脸微红,抱着包裹自我消化着羞涩。容川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他在部队大院长大,身边的北京丫头一个赛一个勇猛,就算她错了,也从不低头承认,还得把给她难堪的人暴揍一顿,虽然觉得那样的姑娘说话爽利,正直,豁达,但也少了一丝姑娘该有的温柔与羞涩。看着身旁低头不语的王娇,容川忽然觉得有点如沐春风,这才是姑娘该有的样子嘛。窗外往常无聊的雪景,此刻因为某些说不明的情愫而变得盎然起来。容川想,自己得给王娇一个台阶下,轻咳一声,似是回忆起什么笑着说:“其实吧,也不是所有的熊都冬眠,去年冬天我跟指导员还有几个村民一起去山里砍松木,就在雪地里看见了熊爪子,不过不是一只大熊,爪子特别小,但村民说,这么大的熊崽子也有攻击性了,抓人一下也疼着呢,安全起见,我们砍了几捆松枝就提前撤了。其实啊,在树林里除了熊可怕,那老虎也挺吓人的,你想啊,冬天山里动物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大活人,还不往死里咬,你以后……”容川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嗓子眼都快冒烟了,一转头,却发现王娇已经抵着车窗玻璃睡着了。嘿……容川欲哭无泪,想王娇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卡车不算新,四处透风,他怕她冻感冒,就将垫在身后的一件旧皮袄轻轻盖在了她身上。睡吧,上海姑娘,一会儿咱就到兵团了。王娇醒来时,两旁的山里已经变成了广阔的平原,远远望去,像是cao场一样平坦的土地山,堆着柴火垛,麦子垛,更远的地方,有不少人拿着锄头在刨地。“醒啦?”容川笑着问。“噢……”王娇揉揉惺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