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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收了她当徒弟,女儿就不让你的外孙和外孙女认你。我就同他们说,你们的外祖父一点儿都不疼你们的娘,最后索性不要你们的娘了。”七年前的姬小萌最擅长的便是无理取闹,这七年来,她用这一招虽用得少了,但真用起来,却鲜有人能招架。姬无疾听了半天,最后也只得无奈道:“胡闹。”“我就胡闹,我就不准你收她当徒弟!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哭,哭死在你面前,让他们既没有外祖父,又没有娘!”言罢,姬小萌果真哭得更厉害了。高手也是人,且还是一位父亲。姬无疾终究看不下去,明知那眼泪都是演出来的,却仍忍不住伸手抚摸起姬小萌的头,心疼万分道:“好了,别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姬小萌抽泣着抬首道:“你答应我,我就不哭。”姬无疾沉默了半晌,道:“我答应你,不收她当徒弟了。”姬小萌小声道:“还有呢?”姬无疾又沉默了半晌,道:“也不让她留在无花谷。”“还有呢?”姬无疾长叹一口气,无奈到了极点,道:“崔灵什么都不必为我做,就当这回是我白出了一趟谷,白救了一个人,这回你应当满意了吧。”姬小萌顿时去了哭腔,甜声道:“满意极了,女儿就知道爹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姬无疾听后,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无奈,两种表情杂在一起,没什么深意,父爱而已。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让铁石心肠的姬无疾改变主意,那这个人一定是姬小萌。如我所料,姬小萌做到了这件事。但这并非是她的本事,而是因她有个爱女胜过老命的爹。此刻的姬小萌眼中的泪早已干,偷偷地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唯有报以感激一笑。我见事已成,向姬无疾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谢后,便悄然离去,不愿再留在此地,怕扰了他们父女团聚。待二人叙完话后,姬小萌又寻到了我,转述了一些楚桓的话,也言明了一些京中之事。我听后,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是何时出发的?”姬小萌道:“十日前就出发了,桓哥哥说,皇帝要去无花谷求医,怕爹爹为难你们,便让我来当个和事佬。”我虽瞧不见自己的脸,但我知自己的脸色已开始变得难看,因为姬小萌的双目中露出了不解和畏惧之情。她关切道:“怎么了?忽然变得凶巴巴的。”我平静道:“没什么。”“只是发觉又被人给算计了。”我原以为此话也能说得平静,岂知一开口,便携了切齿之音。她奇道:“这世上还有人敢算计崔灵?这不是自己作死,找不痛快吗?”我微笑道:“你说的没错,那就是一个极爱作死之人。”姬小萌似被我的语气和神情给吓着,不敢应答,静悄悄地走了,徒留我站在原地,细品和风。风能带来凉意,带来芳香,也能带来思绪。黑市那日,我犯了一个错。我以为爹掌控了一切,到最后才发觉掌控一切的人原来是他。而如今,我又犯了同样一个错。我忘了如今大权在谁的手上,更忘了写“清北派”三个大字的人不姓崔,而是姓楚。只有他才喜欢患难见真情这种桥段,只有他才编得出这般莫名其妙的狗血大戏,也只有他才请得起这群人来演这出戏。因为天下都是他的。郭师兄寻到我时,亦被我的神情给吓住,愣了片刻,才道:“师叔有事找你。”我问道:“他在何处?”“思静崖。”思静崖是我在清北派修行时,最爱去的一个地方。除了被罚来此地面壁思过的弟子,在崖上很难能见到旁的人。无人的崖总是很静,很静的地方总是利于武道修行。我以往常常盘坐在崖边的一块如盘圆石上,或是修行,或是沉思。今日我没有盘坐,而是直立。直立在师父的身旁。师父站在思静崖边,右手持着一把无剑鞘的剑,剑身寻常,不锋利也不耀眼。就如同我的一剑一般,瞧着极为平平无奇。但我一眼便认出了这把不起眼的剑,因为我在石室中见过它,所以我知这把平常不过的剑便是传闻中的灵剑。师父见我来后,把手中的灵剑递给了我,道:“你们既然取出了它,就该把它带走。”我接过了灵剑,将其举到了眼前,凝视了许久,思绪纷纷。皇帝的这个局应是在他提到灵剑时便开始布了,那夜他把对灵剑的渴求演得太逼真,让我一时竟忘了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在意兵器之人。仔细想想,从无名院那日起,他就未正正经经地拿过好剑同我交手。可关心则乱,当我瞧见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时,便将所有的理智都抛到了脑后。所谓思静,思虑之后,才可求得心静。我的心被风吹得静了不少,心静之人,才可平静地问出一些问题,求得一些真相。我平静道:“师父你告诉我,这几日来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场戏?”师父极为平静地反问道:“你认为呢?”我认真道:“我认为是。”他微皱眉道:“为何?”我向师父道出心中种种怀疑,师父一言不发,极有耐心地听着。“这出戏几近完美,但可惜却露了一个致命破绽出来,那便是姬小萌来的着实太早。皇帝重伤是九日之前的事,我送信回京是八日前的事,而京城至清北派,就算骑再快的马也需七八日,按照常理,姬小萌应是在皇帝重伤后的十数日到,可她却在今日就到了。因此我心生疑窦,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十日前她就从京城出发了。出发时,世子便告诉了她,皇帝重伤,须至无花谷求医,他怕姬无疾刁难我们,所以才让她赶到江州,前来说服姬无疾。”“世子是人,无未卜先知之术。若不是他提前知晓了这出戏该如何唱,又怎会让姬小萌在皇帝还未重伤时,便策马离京?”待师父听我道完最后一个疑点后,转过了头,不再望远处,而是看向了我。“其实是不是戏并不重要。”我微怔,不解地瞧着他。“重要的是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反复咀嚼这句话,想从中寻到一丝道理。良久后,我微笑道:“不错,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且,我不悔这个选择。师父微笑道:“你已经解开了心结。”我微笑承认道:“不错,我已经解开了心结。”师父听后继续微笑道:“这样很好,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