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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四个月身孕,南阳王怎么可能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嫡长女,而把信物交给一个没有定数的丫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合情理。然而此事还没完,核实消息的折子没来得及递上去,晋安内开始流传凤阳郡主是冒认的。谣言的源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夕黛和凤灵均。整个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完整的版本是夕黛与人话家常时说漏嘴,说当年她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也是南阳王的通房,却比王妃先一步怀孕。大门大户的主母都不会允许妾室偏房先生下长子,所以夕黛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消息,为保住自己的骨rou不敢声张。直到四个月时开始显怀,她又要在王妃身边伺候,再也瞒不下去,王妃发现后决然给她赐了堕胎药。悲痛欲绝的夕黛没想到,还来不及将亲手将自己未成形的孩儿送上黄泉路,南阳王府突逢变故,惨遭灭门之祸。南阳王不得已才将信物交给怀了亲生骨血的夕黛,让她保住凤家唯一的血脉。所以当年南阳王与王妃并没有诞下任何子嗣,她不知道所谓的凤阳郡主是从何而来。但是因为凤阳郡主已经被加封为郡主,而且丈夫是五品翰林学士,她只是一个小小商户,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开口提及此事,怕遭到凤阳郡主和李翰林的打压灭口。瑾瑜听闻这件事简直怒火中烧,这个夕黛当真是编的一手好故事!将自己塑造成狗血言情故事的苦情女主角,人家南阳王的正室王妃反倒成了迫害她的恶人。不仅如此,还把他和冬青拉下马,用舆论做武器,护住自身,中伤他人。他就觉得夕黛之前跟朝廷官员说的版本有明显漏洞,原来夕黛还有后招。如此一来,所有情节都对得上,还顺便除掉了冬青,当真是完美。这个谣言瑾瑜不打算告诉冬青,背着冬青勒令家里所有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不允许在冬青面前提及一丝一毫。冬青怀有身孕,情绪波动本来就比较大,这件事对冬青影响肯定不会小。家人是冬青半辈子的执念,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身世,瑾瑜不会让它出任何变故。瑾瑜并不在意当年事实如何,他会把夕黛和凤灵均这贪心不足的母子碎尸万段,无论多少版本的故事,他最终会将故事定版。旧事随风远去,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事实。世人只需要知道,冬青是南阳王唯一的血脉,南阳王夫妇很爱冬青,出于无奈才将冬青送出王府,并非有意弃她。李家所有人都没见过瑾瑜这个神情,一向温和的人发起怒来,让人心惊胆战。可惜冬青并不是好糊弄的,没出半天时间,冬青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出乎意料,冬青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甚至没有表现得如瑾瑜那般愤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哦……他不仁我不义,这下,我们是不是能尽全力弄死他们?”瑾瑜愣愣点头,“嗯,我正准备着手弄死他们。”看来是他把冬青想得太软弱了,物以类聚这个说法从来都没错。冬青躺回榻上,眯着眼睛道:“既然这样,我最近十分嗜睡犯懒,你设法拖延,等我们的消息回来,想一个两全之策,即保全圣上的颜面又让夕黛自食恶果。”瑾瑜看着冬青犹如一直漂亮又华丽的慵懒小猫,忍不住笑开了。单膝下跪牵起冬青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遵命,我的娘子大人。”南阳王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儿子,华元帝一定是最不高兴的那个。因为按黎国的律例,女子不能承袭爵位,若某个王爵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他过世后爵位就会被回收。华元帝的性情,巴不得南阳王一族没有一人活下来,就算平反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只是还南阳王一个忠良的名头而已。很不巧,南阳王还有一个女儿在世,又有瑾瑜从中加持,他不得不给冬青加封号昭告天下。好在冬青是女子,除了封赏时的赏赐,每年也就八百石俸禄的损失,顺便能不着痕迹抵消掉瑾瑜的功劳。总体来说,华元帝对这件事还是挺满意的。但如今南阳王的信物现世,手持信物的是个男子,声称自己是南阳王的儿子,而且大张旗鼓出现在晋安。除非华元帝想背上薄情寡义糟践忠良的名声,否则只能将南阳王该有的东西尽数还给凤灵均。哪怕有借口不将封地还回去,也少不得要将南阳王的爵位复位,再给凤灵均一大笔好处。至少要与幽州这块封地相差不多的好处,其贵重可想而知。有这层原因,瑾瑜拿着桢城的文书,直接去宫中求见了华元帝。瑾瑜在上书房走得勤,堪堪比阁臣稍差一筹而已,俨然一副圣宠加身的势头。华元帝对瑾瑜时不时的求见习以为常,反正多数时候都是给他带好处来的。或是对实务的见解对策,或是来求御批路引顺便出资帮助黎民百姓,何乐而不为?“臣,拜见圣上。”“平身,爱卿此次又要给朕带来什么妙策?”华元帝紧了紧身上大氅,让宫人将暖炉再加热些,早春的天气,让他感觉穿多少袄子都不顶用,寒凉之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瑾瑜站起身来,道:“这次……只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微臣并没有任何东西进谏,只是带来了桢城的文书。”华元帝动作一顿,“呈上来。”把文书从头到尾看一遍,华元帝手一松,将文书摔在书案上,捏了捏眉心。“爱卿总不能只是为了给朕送一纸文书还专程跑一趟吧?说吧,爱卿有什么想法?”瑾瑜道:“因臣的妻子是南阳王嫡女,臣不相信凤灵均与那妇人所说的事,或许臣带了私人情感,但此事疑点甚多,还请陛下彻查!莫要让小人得了利!”华元帝止不住叹息,“如今箭在弦上,各方面查探之下证据齐全,你再让朕下令彻查,岂不是要陷朕于不义之地?且已经过去二十余年,要如何彻查?”瑾瑜从袖口拿出一张折痕明显且微微泛黄的纸张,“这是凤阳郡主贴身银锁中的纸张,当年从南阳王府出来的,不止夕黛一个婢女。”华元帝接在手上一看,眉头紧锁,“还有这事?这纸张你之前为何不拿出来?”瑾瑜满面惭愧,道:“微臣以为无关紧要,却没想到扯出一连串乌七八糟的事,倒还成了一条线索。”这张纸当然不是银锁中的那张,那张已经被冬青烧掉,当时南阳王并没有平反,让别人知道是要连带一族的大罪,冬青手快,一扬手就将它丢在炭盆里去了。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