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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民乐团,蓝烟新加了个“栀子”戏剧文学社。指导老师知道她民乐团训练任务重,平时除了让她参与校刊采编的常规工作,也就排练时,喊她翻谱当个伴奏。这些都是蓝烟喜欢的,所以玩的也很轻松愉快。截稿期是今天下午,蓝烟原本准备利用午休做好的,但哪想到……靳骞却不用:“既然不多,我替她做就做了,没事。”“你告诉我是什么就行。”“那个啊——”谈舒雅见他执着,也不劝了,人家乐意她还拦什么:“其实她负责的就是审稿和采编一个版面,这次主题是朦胧诗,你随便挑一首放上去就行。”“对了,她喜欢北岛的。”谈舒雅想想,又补充了句。靳骞嗯了声,表示知道了。谈舒雅又跟他说了,校内随笔稿件的审稿原则,以及字数删改要求、截止时间、排版规则等等。最后大功告成,谈舒雅加了句:“对啦,你要记得别写自己的名字,也别写她的。”“那写什么?”“你没注意看过么,校刊编辑用的都是笔名。”靳骞、江余和简余余同时摇头。校刊校报每个班都发,但发了之后,就是……用来放在各班书柜桌角落灰的。除了极少数文艺女青年,大家宁愿去翻、之类的,也比校刊有趣多了。谈舒雅虽然看着不像,但很显然,就是文艺女青年的一员。她有气无力,对靳骞说:“你落款就写软烟吧。”“软烟罗那个软烟。”“……你说什么?”出回廊的台阶,靳骞险些踩了空,还不及调整,就倏然回身望着谈舒雅。他目光里带着灼人的温度,飞快又问了遍,艰难又生涩:“你确定是这两个字吗?”谈舒雅吓了一跳:“对、对啊。蓝烟说,这是她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取的。后来想想,用习惯了就拉倒了。”蓝烟之前不肯告诉靳骞,就是因为……太羞耻了。要不是因为她急着交稿,怕是会一直瞒下去。谈舒雅还在笑眯眯说着,蓝烟顶着这个笔名,有多后悔多中二。简余余和江余也笑,不敢相信,蓝烟这家伙还有这么非主流的时候。“是不是啊,靳骞?”江余推了他的肩一下,却发现……他整个人神色都很微妙。像是迷茫,又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靳骞真的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但朦朦胧胧,许多已经记得不太真切。但有一件,被推到了眼前。三年前那张突如其来的明信片,来自越州,来自一个会弹的小姑娘。落款就是,软烟。第29章稻香靳骞的名字,是在他出生后的第二个清晨,对着窗前的一轮新阳,芦安风取出来的。当时靳赋听见,思索了一阵,从襁褓中抬眼,看着妻子笑的温柔。心里也很称意。芦安风与他,是地质大学的同班同学。八十年代末,高考还没有扩招,能上大学的指标很小。他们这群名牌大学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共和国的精英,风华正茂。而在女生原本就稀缺的地质专业,芦安风这样娇柔明艳,学业不输于外貌更惊艳的姑娘,自然如众星捧月般。虽然生活条件远不如今,但那是个文艺未死的年代。尤其是青年人,还以有文化,订阅、念诗背文为流行。追女生的方式幼稚也浪漫。写情书,在清晨上课她必经的路上,高声念诵外国文学里的经典段落。故意骑辆二八杠自行车装作不经意从她身边经过,问要不要带上一程……靳赋都做过。少年男女之间微妙的情愫,不消说,彼此心里却也分明。要不追求者如潮,安风怎么只吃他这一套。毕业那年,靳赋和芦安风结婚了。婚礼上,一帮同学把新郎官灌的烂醉,闹哄着便宜了他这小子,要是以后不对安风好,生活的不幸福,他们都饶不了他。靳赋斜身立着,春风得意道:“行了吧你们!”“我敢说,咱们全中国要只剩下最后一对幸福的夫妻,那也肯定是我和安风。”“……少喝点吧。”芦安风含羞带嗔,按住了他的酒杯,可也没有反驳。是啊。她和靳赋两情相悦,家庭和睦,志趣相投。既遇见了喜欢的人,又可以和他追寻同一个梦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大学毕业后,芦安风和靳赋既没留在首都或是省城的研究所,也没有进入体制内部门工作,而是成为了名地质勘探师。风餐露宿很辛苦,但对他们而言,是种英雄主义的浪漫。诗书里写的“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写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正有一天被你的足迹丈量。当翻越雪山隘口,目睹第一缕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层,照在皑皑白雪之上,那样壮美又苍凉的震撼,是用任何文字无法形容的。他们曾有过这样一段光辉岁月。直到幼子出世,他们为人父母,有了新的责任,这样危险又绮丽的梦也不适合再继续。芦安风给儿子,取了个单名“骞”字。是张骞的骞。她从来都景仰那位持节西行,漫漫黄沙、一去无悔的汉朝使者。也借此寄托,儿子能成为这样坚守心内理想的人。小靳骞日渐长大。虽然跟在爸妈身边,教育条件不如一二线城市,但他自小表现出的天资就抢眼的很。靳骞的数学老师姓王,也是他的班主任,是位年轻爽利的女老师。在初一的家长会后,直接找到了芦安风。大意告诉她,虽然他们这个中学在市里排名很前,可放到全省就不起眼了。靳骞的奥数只受了一个月集训启蒙,但被推荐参加比赛,轻轻松松就拿回了省赛一等奖。这还是他们初中五年来,第一个。王老师说:“这么个好苗子,千万不能荒废了,我看你们也有这个条件。初中就算了,高中一定要考虑考虑送到更好的地方去啊。”芦安风点头笑了笑,颊边两个小酒窝闪着光:“太谢谢您了,王老师。小骞的舅舅、爷爷他们那边的确教育资源更好些,也有意向帮我们带。”“但我们想想,孩子还小,总是和爸爸mama在一起更好。何况,小骞也愿意跟着我们,他觉得爸爸mama的工作有趣,那我们也就尊重他的想法。”芦安风也和她说了,为儿子的发展,也为她和靳赋这些年出勘探下来,难免有一些病痛,等中考后,就准备举家辞职去省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