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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口,答道,“那桌散得早,已经回去了。”“她没跟你打招呼么?”跟月儿打招呼就是在跟他打招呼。月儿又是默叹一声,“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竟然是这样的。江阔自嘲的笑了笑。明知道不该,还是想起她那只瘦弱的手上凸出的骨骼来,还是想起她那副没吃过饭的样子来,还是想起她将茶水倒进饭里大口吞咽的场景来,还是想起她身上单薄的衣裳来。他闭上眼睛,默叹一声,吩咐道,“去,多给她送一些米,菜,还有rou,还有衣服,还有柴火,还有膏药……”这样一开口就发现,好像有送不完的东西排着队的吐出来。他张着嘴巴停止了说话,最后咬牙道,“给她送一些米就行了。”月儿恭敬答道,“是。”她想说应该有人给她送米的。不过既然是他说的,她就不会反驳。她告退出来,向大厨房走去。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路,竟是宋凯。……夜幕降临。一身红衣的男子坐在软榻上,什么也不做,似是在等什么人。去了这么久,应该要回来了吧。果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少爷。”“进来。”月儿走进来,瞪着眼睛看他,他竟然觉得那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情绪,似是同情。同情?这个词激怒了他。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她来同情?!他语气不善的问,“你送到了?”月儿低下头,踟蹰了一会儿,“送到了。”她这幅模样让他莫名的急躁起来。“她说什么了?”“她说……”月儿犹豫了一下,宋凯说的那些话又涌上心头。……活不过而立之年,为情而死……她咬了咬唇,答道,“她说……让少爷再也不要去烦她!”烦她?原来他很烦!原来他的关怀很烦,原来他的爱情很烦!呵呵,竟然是烦。他江阔从未如此对一个女子,自以为掏心掏肺,她却说烦?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奇怪,我好像也没有想要再去烦她,我本来也没有想要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她那副样子,怎么就吃定他对她念念不忘了?她还真以为自己不可替代了?他呵呵的又笑了两声,“我的确不会去烦她了。”这声音低不可闻,不知是在跟谁说。他很快抬起头来看她,“走吧,我酒醒了。带我去找念念。”月儿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撩了袍子大步朝门外走去。这样就……信了?以往她撒谎从来逃不过他的眼睛,她还在想如果发现了怎么办,他竟然这么简单的就信了。他这么好骗……真是……前所未有!果然是个情痴……她忽然开始后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明着暗着的帮她,撮合他们,以为是在成全他们,却原来,是将他往死路上逼啊!多么可怕!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自此,他和她之间,终于断得彻彻底底,终于不再有任何纽带将他们连在一起。再不会有人处心积虑的为他们创造机会,再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是个践行承诺的男子,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女子。他在江岩轩好好作他的江大少爷,处理生意事,陪他的娇妻幼子,她在落雨阁一个人闲云野鹤,看看小书弹弹琴。二人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倒也不会遇上。因为落雨阁本就是一个偏僻到让人找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当真如此过完一生。倒也不错。至少他守住了自己的诺言,至少她过上了曾经向往的生活。如果这样,倒也很好。可惜命运的轴轮一旦开启,就不会轻易停下来。老天要作弄一个人,它怎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她是他的天意。她救过他。她注定要毁了他。这就是天意。且说那日回江心居之后,江府送米送菜的下人竟然又想起她来。每月初一会来送一次米。当然,菜也是有的,但是能放一个月的菜也就那么几样,土豆啊,蚕豆啊,每个月会带来一大兜。原来这些事情都是归江叔管的,八月十五夜之后,江叔曾经吩咐过下人,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好吃好喝供着她。下人乐得自在,不再每日去送东西,又没有人来过问,他越发散漫,竟将这事给忘了。直到大年三十年夜饭,她在江心居的“精彩表现”,让江叔再一次想起她来。下人没敢透露实情,倒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了。她给了那小厮几个银子,托他买回一些菜种,自己在院子里种下,如此,吃饭的问题倒算解决了。倒不是说如果没人来送吃的,她就会饿死,不管怎么说,还有临渊不是?问题是,如果有人有心将她饿死,她却又一直在“没米”的情况下活着,那不是很惹人怀疑吗?还好,有人送过来了。除了那个送饭的小厮,再也没有什么人来过这个清冷的小院里。她也乐得自在,整日里和临渊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完全不用担心有谁来。有时她也会自娱自乐地想,自己这样的待遇,和传说中皇帝冷宫中的女子大概相差无几吧?转念又想,大概还不如。无论怎样,冷宫中的女子,再是不受宠,那也是皇上的女人,有组织,有归属。而她呢?如果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