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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悦!”“颜兄,别来无恙。”熊悦拱手说,一如既往的笑意迎人。“你使的甚么jian计!”“不过是抓住弱点,物尽其用罢了。”“你这样做,让我在西周君面前颜面尽失!”“颜兄尽管放心,西周君不会怪你出尔反尔的。”熊悦一脸轻松,毫无忏悔的态度让颜沉更来气,已顾不上体不体面,猛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作势要打人。熊悦微微吃惊,立刻抓住颜沉的手腕,笑道:“颜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正合我意。”二人表情迥异地走进一家茶坊,坐定后都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自己好后发制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后,熊悦拿出主人的自觉,问道:“颜兄这两日跟子突打猎,尽兴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企图?”颜沉尖刻地反问道,对熊悦的一切都不再信任,连他的话语都感觉有陷阱。“企图的话,”熊悦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摸了摸光滑的茶杯,笑称道:“我这里是没有了,不过大王那里说不定有。”颜沉目光一凝,瞬间冷静许多,安静地等待他把话说下去。“大王想亲眼见识你的能力,并且已给你准备了施展的机会。”“是秦王借道一事吧。”熊悦愣了愣,惊讶道:“我一直以为颜兄脑子里只有林姑娘。”被这样揶揄颜沉很不快,但大王的事情更重要,沉声问道:“是,还是不是。”“是是。”熊悦不禁对颜沉刮目相看。从厉城开始他就跟颜沉同行同住,对这个男人的看法一直是——被美女迷惑的昏庸之辈。过去的功绩肯定是他碰巧而成,或是有高人指点相助。至于列国形势,他绝对半点兴趣没有。“颜兄对此事有何见解吗?”熊悦试探地问。“不知大王是何看法。”“大王举棋不定。”“韩近秦远,相比之下,还是韩国更重要。但秦国强大,得罪了对东周没有好处。”“那颜兄的意思是?”颜沉微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说:“解决此事的计策已在我心中。”熊悦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此话当真?”颜沉微微皱眉,瞪着熊悦说:“子悦兄这般聪明绝顶,难道会对此事毫无头绪?”“对,毫无头绪。”熊悦轻松承认。端起茶壶为颜沉斟茶,末了说:“既然颜兄有了计策,不如快些随我入宫禀报大王。”“今日不行。”他要回去见林琅。林琅用小勺子舀了几粒嫩芽伸进竹笼。刚刚还蜷缩在一边的小凤凰立刻跳过来,一下一下地啄进嘴里。终于不怕她了。不过昨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可能是饿极了。林琅绽放笑容,趁着小鸟低头啄食,偷偷用手指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勺子嫩芽啄完了,小凤凰不满足地叫了一声,林琅马上又舀一勺送过去。林琅温柔地看着小凤凰,觉得颜沉终于买对了一回东西,给她带来的惊喜足够冲淡那天晚上冷冰冰的道别。不过她还是有些生气,不想见他,而他果真也没有回来。小凤凰啄饱了,又缩回角落里望着外面发呆。林琅也没了兴致,放下小勺,重新在卧榻上躺好。这几日她又疲劳又害怕,无时无刻不想着肚子里一天比一天大的孩子。林琅想找玉姐倾诉,可一想到她帮颜沉骗过自己就开不了口。转念想找别人,才发现身边没有能说心里话的人。林琅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珠。不知几何时她变得这般爱哭了,夜里辗转反侧时会突然痛哭出声,白昼里一人呆着,眼泪也会不知不觉地流下来,就像现在,刚擦掉的眼泪又冒了出来。林琅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软弱的人,甚至比男子还要坚强。但是颜沉动摇了她,悄然无声地在心里占去一隅,怎么挤都挤不出去,跟他的拥抱一样霸道。林琅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突然间觉得热,是从身体里发出的。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羞怯地蜷缩起来,心跳越来越鼓噪,衣衫下渗出一层细汗。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沉重平稳,一听就知道是谁。林琅情不自禁地翻身坐起,期盼地望着屋门——颜沉慢慢推开门,动作小心谨慎,不想惊动到林琅,哪知一进来就看见了她,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陡然间狂跳起来。“你在啊。”颜沉脱口而出,没有欢喜,全是心虚。几天不回,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林琅瞬间黑了脸,重新躺下,翻身朝里,眼不见为净。颜沉真想掌自己的嘴巴,急匆匆走过去,抚上林琅的肩头,温柔慰问道:“林琅,昨晚睡得好不好?今晨吃得怎么样?身子还觉得不舒服吗?”沉默。颜沉看到窗户上挂着竹笼雀,问:“我给你买的小凤凰,喜欢吗?”沉默。“我这几日都在识人识路,很忙碌,但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呢,有没有想我?”沉默。颜沉叹了口气,哀伤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林琅。“林琅,你还在怪我?”顿了顿,知道得不到回应,男人站了起来,幽幽地说:“那我走了。”还是毫无反应。颜沉跺了下脚,生气起来,“我真走了!”“再见。”终于理他了!虽然冷冰冰的,但一下子就让颜沉雀跃起来。“林琅,我以为你不理我了。”他坐回去,放心大胆地将林琅抱过来,腻味地说。林琅任由他抱着,脸色还是难看。等这个傻笑的男人平静下来,淡淡地说:“你回来做什么。”“我当然要回来,以后我天天回来。”颜沉讨好道,“赵迁已经为我们物色好了宅院,过几日就能搬进去。”“赵迁?”“东周的大宗伯,这几日多亏他的照顾。”“哦。”林琅明显兴致怏怏,颜沉只好再拿出一倍的气力,开心着说:“昨天我随他们打猎去了,那里的景色非常优美,等我这次闲下来就带你去玩。”“他们是谁?”“赵迁和子突。子突是——”“我知道了,不必说了。”林琅的冷漠让颜沉的目光黯淡下来,他抱紧林琅,忐忑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晚丢下你不顾?”“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林琅枕在颜沉胸口,平静地说,“平步青云是谋士的夙愿。如今你离相位只有一步之遥,我真心替你高兴。”“真的?”颜沉温柔地托起林琅的脸颊,对她的通情达理又惊又喜,但看到她平淡如水的脸庞后,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