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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抬头望向进门处,便见秋鸣对他点头示意。林砚心里更定了两分。他来找柳尚元之前,吩咐了秋鸣两件事。一件自然是送沈沅回府。另一件嘛,看来也已经办成了。林砚再对众人,语气缓和了许多。打一棍棒,给一甜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在座诸位寒窗苦读,几人不是为此?若科举有弊,一腔心血付诸东流,满身才华掩埋深山,如何能不愤不怒不悲。诸位的情绪,我能懂,皇上也必然能懂,自不会怪罪。但也请诸位冷静沉思,务因一时之气,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他人私欲之器。诸位应知,我大周境内虽海晏河清,却难保没有边陲小国包藏祸心,欲借机坏我大周太平盛世。诸位都是我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才,不该落了他人圈套。”“圣上乃明君,相信他必然能还大家一个公道!”林砚九十度鞠躬,态度谦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众学子无不动容,更有窃窃私语者,连连点头附和。“说得好!”此声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男子,头戴东珠冠,身着锦袍,前后两团五爪龙趾,非亲王不能有。他自人群中走来,光耀四座。林砚当头唤道:“见过康王!”康王?陛下第三子?如今风头正热的康王?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跪拜。司徒岭上得台来,亲自将林砚与柳尚元、叶鹤扶起,又令学子平身,言道:“衍之言之有理。父皇圣明,必会妥善处理此事。本王也知你们当中许多人非是京城人士,久留京城不易。此事不宜拖沓太久。如今我大周新设玻璃厂,兵器所,国债局。正值用人之际。你们皆是我大周人才,若弃于深谷,不但本王痛惜,父皇更是痛惜。本王已向父皇禀明,可开设南北分榜。每榜一百八十人,尽揽我大周之才。让每个人都有能为国效力的机会。”每榜一百八十人。那也就是说,除去此次北方中举的十五人,南方上榜一百七十八人,无人会落榜,还能加录两人。而北方就更好了,会再补录一百六十五人。这等机会,谁人不欢喜?学子们竟是热血沸腾,再次跪拜。“多谢王爷!”“诸位请起!”司徒岭对着天上拱手,“此乃父皇圣明仁义,已是应了。只是此等要事,还需内阁与中书省联合起草,恐需得过两日才能正式颁发圣旨明文。还请诸位静待。”已是应了?已是应了!众人心潮澎湃,若不是见司徒岭还在场,只怕就要欢呼起来。“谢陛下隆恩!”“谢王爷慨言!”司徒岭见此,轻笑起来,转身退下台子。林砚跟上,出了门屏退左右才道:“殿下好快的速度。”司徒岭转头看着他,“不是你让秋鸣送了纸条给我,叫我速去宫中领旨的吗?”林砚摸了摸鼻子,“是。可我本以为皇上若要应允,总要花些工夫。毕竟此次录取三百六十人,实乃前所未有。我还想着得再找点事拖一拖时间呢。”没错,林砚全程是在打脸,可却也是在拖时间。斗诗结束,又硬要把墨义,帖经等都搬上来,为得便是等司徒岭。“这人数是多了些,历朝历代加一块,录取最多的一届也不多二百一十二人。可现今朝廷用人的地方多,之前兵器所抽调了不少兵部的人;国债局更是都用的户部的人,再有玻璃厂,本就有些捉襟见肘。”司徒岭一顿,接着说,“我瞧着你说的开海禁之事,父皇很是心动。倘或再设市舶司,朝中官员就更不够了。必要有一批新人注入,倒也不怕。便是退一万步,真安排不过来也无妨。古往今来金榜高中,得了功名,却迟迟没有任命的还少吗?”林砚一愣,转而回过神来,是他想多了。不少,何止不少,还很多。中榜是中榜,任命是任命。中榜之后,除非家中有门路的,否则还得上下疏通才能有一职位。这还是好的。那等中了榜却一辈子领不来任命的,也不是没有。当然,若你名次靠前,比如一甲前三,那自然是直接进翰林院的。“你这南北分榜的主意,倒是当真为父皇解了燃眉之急。父皇只有欢喜,如何会不应?”林砚眼珠一动,“皇上知道主意是我出的?”司徒岭轻笑,“父皇没点破,可我瞧着应是猜到了。”猜到了,却不点破。很显然,是默许了将这份功劳给司徒岭。毕竟不论是以林家需要中立在南北派系之外的立场,还是以他今科举子的身份,此计都不应由林家来提。更甚者,有些东西,皇家的人可以沾,林家不能沾。比如民心。没瞧见吗?司徒岭将南北分榜之事一说,南北学子是如何感恩戴德?而皇上默认了是司徒岭献策,还将此事交给司徒岭全权负责,便也是明摆着想将此功给他。林砚笑起来,他们离成功又进了一步。“天色不早了,你与学子们斗了两个多时辰,想来也累了。不必送我,回去吧!”林砚躬身,目送司徒岭离开,转头才发现人流已是散了。叶鹤走了,柳尚元也已不见了踪影。状元楼老板上前来说:“柳三爷让小的转告林大爷,他远远见您与三殿下在车马前叙话,不好打扰。又不知你们还要说多久,见天色已晚,便先回去了。说改日再找您吃酒。”林砚点头,唤了秋鸣回府。路上,柳尚元靠在马车内假寐。今日,他的诗作虽比叶鹤多了一首,可质量却未必胜过他许多。且叶鹤是珠玉在前,若非林砚七步七诗,将众人打蒙了,他未必能有那般顺利。再有倒背之事。也是林砚挑起墨义帖经来,又帮他拦住了叶鹤。否则以叶鹤之能,倒背自也不在话下。又是他设的台,只需他一开口。自己只怕就无用武之地了。林砚三两下,将叶鹤的全盘计划大乱不说,反而借机让其成了自己和他二人的扬名工具。非但如此,最后三皇子出场,那一番言辞,可谓尽得人心。好厉害的手段啊!衍之不愧是衍之!柳尚元轻笑起来,只怕叶鹤现在是要呕出血了。当然,林砚自是开心得很!叶府。叶鹤将准备好的奏折慢慢拿起,置于油灯上,烧了。小厮见状,讶异非常。“大爷,这不是你辛辛苦苦费了好几日想出来的计策,说是可解皇上之急,乃立功良策吗?”叶鹤眼睫闪动。确实是他想的解决之法没错,但如今南北分榜一出,他这计策也便没用了。本来他是想今日扬名之后再献上。虽则他无官无职,没有上奏的资格,但不代表他没有上达天听的方法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