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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钟知的声音,蹙了蹙眉,声音清冷道:“你叫我什么?”钟知扬了扬手中的画纸,眉飞色舞道:“这是我刚刚画好的,像不像你?”画中的少女坐在屋檐下,手上拿着一卷书,低眉敛目,周身有温润的光华径自流转。虽然还有几处瑕疵,可那意境却是半分不少。见桑谒的目光被画像吸引没有纠结刚刚的称呼,钟知心下窃喜,笑嘻嘻道:“怎么样,我的画技不错吧。”说着,就是一副求表扬的神情。“善减笔画,舍貌取神,”桑谒淡淡地收回目光,评价道:“神丨韵不错。”钟知看她面不改色,既没有被入画的恼怒,也没有欣喜的意图,辨不清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晚间用过膳之后,钟谧看他神色恹恹,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小男子汉,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钟知隐去了直呼桑谒其名的事,毫无保留地将白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爹爹,你说姑姑是什么意思?”钟谧看着画中的少女,再看看懵懂的钟知,掩去眼底锐利的暗芒:“钟知,你年岁不小了,爹爹当年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了。”“这是你娘亲亲手为爹爹锻造的长情剑,爹爹现在把它交给你,”钟谧边说边取出长情,“你长大了,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以后才能好好保护娘亲和姑姑啊。”钟知皱了皱眉,听到姑姑二字的时候眼中闪过动摇。钟谧摸了摸他的头,“你出去游学三年,三年后,你就知道姑姑的意思了。”“好,我去游学。”三年之后,钟知明白了父亲的用心良苦。其实桑谒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三年日积月累的想念早已铭刻入骨,钟知恨不得赶紧回家,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自己的情意。然而回到炼剑山庄之后,早已人走茶凉。一年前山庄遇袭,钟谧恰好有事出去,桑谒与他一道,莫袭在打斗中被刺了一剑,当场身亡。可笑的是,那剑还是不久前莫袭刚锻造好的。钟谧痛不欲生,待手刃仇人后,横剑自刎,桑谒将他二人合葬在一处。昔日门庭若市的炼剑山庄早已破败不已,钟知眼眶酸涩,突然瞥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桑谒!”桑谒转过头,“你回来了。”钟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桑谒,桑谒……”少年声音可怜又委屈,桑谒任由他抱着。翌日,钟知起床后,发现床头有书信一封,心中升腾起微微不安。钟知,你父母已逝,我也再无理由留在炼剑山庄,望你以后一切安好。桑谒留。手中信笺飘落,钟知当夜喝得烂醉如泥。之前侍候桑谒的婢女还未离开,过去搀扶他,钟知目眩神迷,看到有人走近,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吻上她的眉眼:“桑谒,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这是一场少年的暗恋,还未开口,就已无望。婢女怀孕了,钟知神色莫名,却并没有让她打掉。他与她拜堂成亲,肩负起了一个丈夫的责任。若干年后,妻子拿着一张画像走进来,“夫君,这是妾在小姐的闺房找到的。”钟知摩挲着那幅画,忽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