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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高耸的石塔透着诡谲,似乎布满秘密。季遥歌少有如此冲动的时候,但似乎从踏进墓道开始,她就心神难定,一路上都遇到匪夷之事。先是元还突然出现,又离奇消失,再是墙根之下的字迹,及至方都城主与五狱塔……这本是她凡间之行无意而为的一次探险,怎知却好像一个巨大的陷阱,专为她而设。从南厢房到五狱塔,出人意料的平静。她没有遇到任何危机与阻拦,一路掠至五狱塔下。五狱塔内本漆黑一片,却在她落地之时,灯亮七层,有人站在塔下等她。季遥歌毫无意外——她能这么顺利抵至五狱塔,显而易见,有人故意放行。“末将何素,参见城主。”何素单膝跪在五狱塔的灯火下,收敛肃杀恭敬道,“白日人多,末将不敢道破城主身份,故多有僭越,望城主降罪。”“……”不是说只是模样相似吗?季遥歌莫名非常,“我没来过方都,也不认识你们,为何你说我是城主?”“末将不会认错人的,城主名讳季遥歌,来自万华啼鱼州赤秀宫,可是阁下?”“……”来历被对方一语道破,季遥歌竟无言以对。“城主为何将方都遗忘,末将不知,不过城主当年离城之时嘱托过,来日必归,故末将已在此等候多年。”何素仍跪地不起。季遥歌回神忙将人扶起,疑问越累越多,她又望向五狱塔:“此塔何来?”“此塔当年随城主一并降临方都,如今……”何素欲言又止。“怎么了?塔里有什么?”季遥歌问她。“末将奉命镇守此地,除了保方都平安之外,也是守着此塔。”何素仰头,眸中现出几分忧伤,“塔内存放着的,是城主……城主道侣的棺椁尸身。”“!”季遥歌错愕至极。正文元还之死84元还之死太初,五狱塔。盘坐石台上的人缓慢睁眼,目光垂落地面,并未第一时间抬头。发长已过腰,凌乱披散在背,又从鬓边滑落,掩去男人犀利的棱角,单衣松垮罩在身上,腰间束带胡乱系着,是他沉溺于某件未解的谜团时惯有的不修边幅。运功一天一夜之后,元还耗损的精力恢复泰半。思及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亦无法确认是梦还是真,静静盯了地面一会,他才将目光抬起——要确认是真是梦也简单,再试一次就知道了。穹光岁河图下的虚像尤在,光影很淡,看不清景象,他再次凝神望去。目光刚一接触,元神忽然又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意识被拉扯进无尽深渊,不过须臾,他意识恢复,周围景象又改。然这一次,他没有出现在那个墓道之内。高耸的石塔灯火通明,每一层都透出暖人的光,夜风轻拂,檐角垂铃被撞出细碎的铃声。这景象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怎会回到五狱塔下?元还无解,继而发现更大的疑问。塔的确是五狱塔,然周边的景象却不是太初。太初建于不宁山,五狱塔四周皆是山峦,而这里……似乎只是个园子。他往塔里走去,一层一层拾阶而上。这座塔不止外观与太初五狱塔一模一样,就连内在布局,也几乎相同。仅管有多处被修缮翻新,陈设摆放也已调整了位置,但他仍旧肯定,这就是他的五狱塔——塔壁有他兴之所致时留下的推演符文,石室里堆放的亦是他常用的器皿……然而五狱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果然是场梦?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走到第七层时,他停止脚步。最顶层的塔室只有一间,里面有人在说话,声音回荡得十分清晰。————“您与仙尊是在方都结的双修大礼,那时仙尊已是伤重之身,是您执意要结作双修。双修礼成之后的第三日,仙尊就殒了。城主悲痛欲绝,在这里抱着仙尊七日不松,最后亲手将仙尊入棺,设下禁阵,以五灵之气护住仙尊rou身不灭,只说来日必当相见,重逢之时就是仙尊复苏之刻。”何素陪着季遥歌站在五狱塔的第七层塔室正中,说起往事,她冷肃的眼眸目光悠远。季遥歌伸手抚过面前摆放的巨大棺椁,淡淡的木香从棺身上散出,带着清冽的气息,直冲入脑。塔室内六角都立有落地灯柱,飞凤衔珠的造型,宝珠绽放的光芒让石室内亮如白昼,将棺椁上的花纹照得异常清晰。“棺椁能打开吗?”她问道,心中并无悲喜,只是好奇。她想像不出来自己再爱上一个人的模样,更想像不出自己悲痛欲绝的模样,没有被夺舍之前,她就是个虚伪的人,变成季遥歌之后,她是个无情的人,到今时今日亦不曾动过心,如何爱人?又如何悲伤?她很好奇,里面躺的人是谁。“可以。城主说仙尊有朝一日必会醒来,所以棺椁未封,不过外人不敢打扰仙尊,这么多年来,只有您。”何素一边说,一边扬手朝棺盖施力。细微的磨擦声响起,棺盖缓缓往棺尾开启,灵气肆虐而出,与灵海一般无二,淡淡青华自棺中绽起,将满室染成幽碧,棺中景象露出大半。内棺为冰,四边凿作莲形,氤氲着一层经久不散的寒雾,雾内所躺之人面容不清。季遥歌行走棺前,俯身探去,心中不知为何突突跳起,袖中吹出轻柔的风,将那层寒雾暂时吹散,让他的形容模样显露出来。仿佛睡着一般。季遥歌倏尔瞪大了眼——她已做好准备看到陌生的人,然而,这个人她认识。呼吸陡然加重,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棺中仿如睡着的尸体。他长发齐绾,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如雪,身着一件绘着穹海的紫黑法袍,双手交叠在胸下三寸处,静静的,一动不动地躺着。“这不可能!”她脱口而出,却听到两个声音。耳畔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惊诧愕然,与季遥歌异口同声。季遥歌猛地看向身侧空气,道了声:“元还?!”“是元仙尊。”何素以为她在说棺中之人。季遥歌却是既惊于棺中之人,又惊于突然出现的声音——眼前是元还的尸身,耳边是他的声音,她的脑袋已有些不够使了。“是我。这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