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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龙飞凤舞的字——“万年交错,此别难逢。谨以此物,遥赠昔年遥歌。”落款是“故交,长锋”。“快出来!”元还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池底一阵又一阵的颤动,消失的幻池水似乎在脚下奔腾而过,复又涌出,朝这边淹来,速度极快。季遥歌来不及多想,匆匆将螭龙钥与书笺放回方匣收入腕间储物镯内,飞身退离暗渠。她的身影才堪堪离开幻池,那一池幻水已瞬间填满全池,整个过程,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因这一番变故,全城灯火皆明,百姓们已纷纷踏出家门,何素、薛湛、花眠等人也皆赶到附近,欲查探变故起因,季遥歌没有功夫应对他们的问题,身影遁入黑夜,化作疾影掠入五狱塔里。五狱塔的光芒却已黯淡,塔侧细足也一并消失,第五层的腹室里坐镇的人跟着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纸留言。“五日归来,送尔等离开。”元还的字迹。她拈着纸,出了会神——离开方都,他们怕是很难再见了。————人间十月,权佑安与白斐遇伏,被困临泉外的陶宛镇。带出来的一万精锐,全军覆灭。“任叔,求你,救救权将军!”白斐跪在任仲平跟前。任仲平只是摇头,谨记季遥歌之言:“不能出手,不能!”谁也没有料想,为了赤啸军这三十万兵马,为夺权佑安手中兵符,新帝派来的使臣中,竟暗藏修士,为取权佑安性命。权佑安十五从军,至今已二十三年有余,几乎将整个人生都献给战场,最终却败在自家人手中……白斐年将十八,这是他生平所历,最为残酷的战役。锐气尽折。@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正文辞别(虫)93辞别(虫)战事绵延多年,边陲小镇早已荒芜,百姓避战逃离,陶宛已是空城。小镇不大,墙瓦屋舍都有被火燎过的熏痕,风沙裹天,十月的西北正是百草凋敝的时刻,小镇透着颓败肃杀。枯朽树杆上拴着几匹战马,一身戎装的少年站在树前发了片刻呆后,突然一拳砸向树杆。枯朽的树震颤不已,落下几截断枝,马儿被吓得往一侧躲去。十八岁,正是扬名立望、意气风发的年纪,他本就少年成名,撇开幼年艰苦,后来的日子可谓顺风顺水,心气自然极高,便是沙场纵横,也未有败迹,几曾遇过如此巨大挫折——被困小镇,前有虎后有狼,身陷绝境,毫无退路。同袍尽折,只余寥寥十数人逃到陶宛。夜不能寐,日不安食,每每闭眼就想起漫天血雨、刀剑厮杀,死不眠目的绝望、狰狞扭曲的恐惧面容;每每嚼咽干粮,便记起曝尸荒野,被鹫狼啃食残躯断肢……战争的残酷赤/裸摆在眼前,连生死界线都已模糊,一脚踏在人间,一脚迈入地狱。白斐五内俱焚,满心煎熬,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自身难保,还要靠任仲平。“白斐,将军找你。”权佑安的近侍从屋里出来。白斐睁着血丝遍布的眼迈进屋里,权佑安裸着膀子坐在椅上,胸前缠着纱带,精神仍旧坚毅。屋里的其他人都在白斐进屋后被遣出,只剩他二人。白斐要行的礼被权佑安拦住,权佑安示意他坐下,沉道:“时间无多,他们很快就要追来,这次是我失算,累你们陪我踏入死地……”“这不是将军的错!是皇帝……”白斐紧拳压桌,谁曾料到,皇帝派下的修士来自大淮明家,相准时机要杀权佑安,与大淮军勾结,里应外合,施计将权佑安骗出军营诱杀,最后是他护着权佑安逃入陶宛,一万精锐已只剩下十来人。“白斐,眼下不是追究对错之时,成败已是定局,多谈无益。”权佑安摆手,面上一派从容,生死无惧,“我身边只剩下你们,如今只有一件事放不下,要托付予你。”说话之间,白斐见他自腰间取出巴掌大的物件放到桌上,待看清那东西后,白斐大惊:“将军……”那东西赫然便是新帝与三皇子争抢之物,赤啸军的兵符。“如今我身边可信可用之人,只剩下你了。”权佑安将兵符推向他,这一役死伤惨烈,他带出来的心腹尽亡,只剩下个白斐,虽相处时日不算长,却也如父子师徒般相待过,他只能选择相信白斐,“此物乃是赤啸兵符,亦是新皇与三殿下必争之物。然我三十万赤啸大军二十三年戍守边关,游走生死边缘,为的却不是他周家皇权私斗。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才是我长戈所指的唯一信念。”身为长岚宗外室大弟子,他受宗主教诲,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二十三年,无家无室,从少年到中年,他所思所想无不是平息战乱,还天下太平。“如今我身陷险境,很难全身而退,我知道你身边有季仙子安排的高人保护,如今只有你可以将兵符带出去,以防此物流入敌军亦或是新皇手中。”权佑安用力按住白斐的手,阻止他开口,“若我不在,兵符又失,赤啸军必将陷入混乱,大淮趁虚而入,居平关必当守不住,大淮将军陈正心狠手辣,不会善待战俘,烧杀抢掳,到时就是生灵涂炭。而西丹新皇阴险毒辣,明知边关告急仍为一己私欲,置西丹百姓于水火之中,来日为保皇位也必向大淮割让求和,苦的都是百姓。而三殿下为人暴戾愚昧,亦非明君之选。你记住我的话,我不再忠于任何一个姓氏皇权,唯忠天下苍生。这兵符你带出去,择明主而投之!”“何为明主?”白斐将兵符攥入掌中。“能结束这乱世战祸,还天下太平,便是明主。”权佑安起身,按向他肩头,他年仅十八,尚未成熟,可时势没有给他更多成长的时间,他被逼长大。“我知道了。”白斐眼眶发烫,用力揉揉,揉散满眶水雾。“此趟出兵临泉,共带二十万兵马,尚余十万驻守居平关。如今我身陷此地,赤啸军群龙无首,我猜大淮已整军偷袭居平关。你务必带着兵符赶往临泉,令大军退回居平。居平关,一定要保下!可记清了?”权佑安手上用力。白斐肩膀一沉,道:“末将领命!”屋外忽然传来几声闷哼,强大的威压降临,刺杀权佑安的修士已经追到。权佑安抽出长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