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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家了,反之,坐牢二十年。”刘瑕摊了摊手,“不管他有没有心理问题,这么清楚的利害关系,这么聪明强势的当事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现有的审讯体制下,单纯通过问话,我看谁都难以击溃他的心防。”“现有的审讯体制……”祈年玉还咀嚼上了。连景云碰了他一下,“瞎想啥呢,疲劳审讯和刑讯逼供是高压线,你忘了?”“没忘没忘,”祈年玉吓得赶紧表忠心,“我是想,能不能用测谎仪……”“测谎仪的结果法庭不认,再说,只要他咬死不给密码,即使测出他是撒谎,法院也不能就凭借这个判刑啊。”连景云说,“叶楚浩辰并不是一系列证据链的终点,他不需要自证清白,在庭审里需要我们去证明他有罪。这个案件,和我想得一样,突破口还是要落到那个加密文件夹上——技术科那边有没有进展?”“没有,目前反而陷入僵局了。”祈年玉说,“他们分辨出了加密方式——输入密码超过三次,文件夹会自行销毁,所以本来那种无限试错的暴力破解法已经不适用了。”刘瑕看着这对师兄弟一搭一唱,表情无动于衷,连景云瞥她一眼,掏出一根烟,浑身摸火,祈年玉赶忙讨好地点起打火机送上,他要凑过去,又改变主意。“咱俩出去走走。”天色已经渐渐入暮,市局大楼依然灯火通明,每一扇窗户都是小舞台,上演着嬉笑怒骂、悲欢离合,刘瑕双手插袋,和连景云一道走了一段,连景云在一棵树下停下来,手里还不断地把玩着那个打火机,打起来火,又按掉。“你真的不愿意去试着说服一下沈先生?”他问,似乎经过深思熟虑。刘瑕能感觉到,连景云并不仅仅在问这一个问题,甚至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个案子的得失。这是个很简单的分析题,连景云需要电脑技术,沈钦不提供——这点冲突其实无关紧要,但后面的部分就未必了——现在刘瑕选择站在谁那边,谁就更重要。“我不会逼他。”她没有犹豫,想想,又加上一句,“我建议你也不要强迫,他对这种行为的反应,不会很好。”连景云的眉毛舒展了一些,他开始开玩笑了,“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看到旧人哭,失宠两个字,好辛苦——好了好了,不闹了,既然你认为再打扰沈先生不明智,那只能暂且把黑客破解这条线放下,回到心理突破上来——你保留没说的那个办法,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有?”“开什么玩笑,”连景云说,伸出手揉揉刘瑕的头发,“咱俩谁和谁,那关系必须不一般啊,你在我眼里,就没有秘密。”刘瑕被他的话逗得笑了十几秒,“屁!”但她不否认连景云的说法,“的确有一个办法,但不适合公开讨论。你还记得我说过吗,其实正常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嗯。”连景云打着火机的手凝住了。“你是说疲劳审讯?那个也已经被禁止了,现在都得看录像,审讯时间、睡眠时间……什么都在监控里,每天提供的睡眠时间少于时,获得的证据是非法证据,要被排除的。”“我知道这个,”刘瑕说,“现在单次审讯时间不能超过12小时,因为一次超过12小时的审讯会突破大多数人的心理承受范围——但要注意的是,这个心理承受范围是个变量。配合高压、攻击、针对式问话,12小时,其实已经是个会让大多数人感到沮丧的时间,紊乱他的作息,进一步削弱他的精神稳定……这样的审讯模式,重复个一周左右,有很大几率会让叶楚浩辰心理崩溃,招认出密码。”连景云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一会,他吞咽一下,“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种审讯方式,会给嫌犯带来很严重的后果……”“有极大可能会留下严重后遗症。”刘瑕说,“这和传统的疲劳审讯不同,你必须系统地摧毁他的心理机制,才能让他放弃自保,选择一条明显不利于自己的路——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送进监狱呆20年?一个已经不想好好活的人,这种审讯方式的目的,就是把他变成那样一个人——而且不考虑怎么把他变回来。你可以在一周内摧毁一个人,但绝无可能在一周内治愈他,你要一层层地毁掉他的自我防卫机制,目的明确地一点点消磨掉他的求生欲——据说关塔那摩监狱曾做过类似试验,大部分受试者在审讯后的几年内都死了,或者疯了,幸存的那些也留下了长期的PTSD症状——”连景云忽然打断她,“别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语气有些粗暴,刘瑕停了下来,过了一会,连景云才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啊虾米,有些时候吧……怎么说呢,估计是我书读得不多吧——我不喜欢你刚才那种语气。”他的评论,就像是海面上的冰山,有巨大的情绪隐藏在下,未出口的话语、疑问、探询,被连景云的表情和语调传神地表达出来:他总感觉到她有一面是他未能了解的,也许这一面是他所不喜欢的,用淡漠的语气谈论着毁掉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的这一面让他有些焦灼,他想要谈论,但又不知从何开始——“我只是从学术上给你指出这么一种可能。”刘瑕说。“毕竟,这是你的案子,做选择的人是你。”连景云没有马上回答,他又开始玩打火机,火光一闪一灭,把周围的空气烤得扭曲。“那,如果我说可以的话,”他慢慢地问,“你会执行吗?”也许是沈钦的出现,刺激到了他,今夜的连景云要比以往更为大胆,刘瑕听得出问题中预设的立场——如果连景云真的相信她不忍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了。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自己在人们心里的印象:如沐春风、专业优秀……噢,还有某个人的‘真的很温柔’,连景云是唯一一个对她发出疑问的人,但刘瑕并没有生气,她低下头微微一笑:也许,这是因为在所有人里,连景云确实是最靠近她的那个。“那你恐怕付不起我的钟点费。”她说,没有正面回答连景云的问题,“这种档次的专业服务,和一般咨询不同,钟点费是要加倍的。还有排开其余日程的加班费,误工费……这个案子,你就真的是白忙活了,也许还要倒贴,也说不定。”连景云直直地盯着她看,刘瑕微笑以对。过了一会,他也应和地笑起来。“你这仗着是独门生意,就给我乱喊价啊?”他敲了刘瑕一下,“别说,我还真雇不起你——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