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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并没有那么难——尤其在你们的关系里,叶楚浩辰积极地承担了90%以上的工作,你只要对他适时加以点拨就可以了。在婴儿期之后,那些繁琐的照顾工作就没意义了,更重要的实际上就是这种交流。”*呃……==但不管怎么说……*沈钦发来了一串五味杂陈的表情,*人家连女朋友都没有……【狗狗眼】*刘瑕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翻白眼gif】,沈钦虽然低着头,但被手机照亮的眉眼间点染上淡淡笑意——他飞了刘瑕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眸,脸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你觉得他会变好吗?*“你是说……”“叶楚浩辰,”沈钦说,他干脆坐了下来,趴在沙盘边沿,脸颊靠在手臂上,一阵车灯照了过来,有那么一会儿,他俊逸的面容上流光溢彩,反而衬出了异样的天真。“还有欧阳迈,你觉得他们以后会变好吗?”“……我想他们会的。”刘瑕说,她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叶楚浩辰已经受到了教训,他的成长环境相对单纯,这么一个事件,足以起到教育作用了。至于欧阳迈,虽然他的父亲并非完人,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他还很讨厌,但他毕竟很爱自己的儿子,这份爱足以修补关系,小迈还小,又很聪明,只要找对点就很容易沟通……他们都会好好的。”“……那就好。”沈钦说,他脸上浮现出恬静的笑意,手指轻轻拂过城堡顶端,像是在俯瞰自己那伤痕累累的复杂过去,“那就挺好的了。”在咨询室里,没有一件事仅仅是单纯的事实,无数信息从沈钦的一举一动中被释放出来,而刘瑕几乎被那庞大的洪流哽住,那笑容中所透出的满足与欣喜就像是一双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对于叶楚浩辰和欧阳迈来说,生活终究是幸福的,困扰他们的仅仅只是这么一个问题,但,对于沈钦来说呢?童年时代缺失父亲陪伴,仅仅是他所有那些问题中最为轻微的一个,可被她当作是敲门砖的一个——而这样的他,还会为叶楚浩辰和欧阳迈的光明前景,如此满足,如此幸福。你总说我温柔,刘瑕想,但其实,沈先生,和我相比,你才是真正温柔。这个事实,让她的呼吸稍微停顿了数秒——说来也的确令人费解,她脸上也许还流露出了什么别的情绪,让沈钦顾盼过来的眼神微微一顿,笑容渐渐加深,琥珀色的瞳仁有点像猫,指尖微微带了泥迹,在脸颊上留下一点痕迹,用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专注和坦然凝视着她,而他的双眼所携带着的情感,正因为他的自我封闭而显得更珍贵的情感……刘瑕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下班后,中央空调定时关闭,室内的温度似乎是有些过高了,她的双颊感受到一点温热——她别开了脸。沈钦那头又传来了轻轻的笑声——轻到几乎能被风声混淆,在她能听清以前就消失无踪,但他的声音却要比今晚的任何时候都从容与温和。“你看,我是对的。”他说,降E调回荡起来,“你就是全市最好的咨询师。”“当然,你也是对的——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匮乏到了我甚至没什么好说的程度,”沈钦说,他的手指又开始在连栅栏中来回滑动,刘瑕垂下双眼,和他一起望着修长的指尖,徐徐地划过一条又一条曲折的通道——她恍然有种幻觉,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小男孩,孤身走过这荆棘重重的道路,向安全城堡外的未知空间发起勇敢的探索。“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来都不在,我想我得到的远远少于小迈曾得到的,因为小迈还会为父爱的匮乏而愤怒,但对我来说,我从来都没有一点和他有关的记忆,没有记忆,就不会有渴望,也不会有缺失的遗憾,这种需求,压根就并不存在。”“他一直都很忙,那段时间,对滨海集团来说非常关键,他永远都在路上,”沈钦的语调冷静得让刘瑕几乎有些意外,“这也是他和我母亲关系破裂的重要因素——至少,当时他们是这么和我说的,但我知道的比他们都多……我知道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已经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我父亲从来没喜欢过我母亲,我母亲也一样……有一段时间我的确在想,他对我那么不关心,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他和他喜欢的人生的小孩。——不论在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来自他的温情,我的生命里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爸爸这个角色,当然我知道他是我父亲,但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交集,大部分时候我们见上一面,然后他就会被各式各样的电话叫走。他不知道我生过几次病,有一次我骨折了,在家休养,他回来看到很吃惊,他当然不知道我上几年级,也不知道我都在学校里都干了什么……其实这点还是蛮不错的,因为见了面他也不会因为那些事骂我,我们偶尔见一次面,也没什么话说,他会给我一点钱……他从来都不知道我其实并不缺钱。”“到了国外以后,我们的接触就更少了,几乎接近于零——我有钱,我父母离婚的时候,祖父给我设立了信托基金,不管怎么说,钱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他好像也知道了我是多么顽劣的学生,而且我的监护权给了我母亲,所以他当然就有更多理由不联系我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忙——他和他喜欢的人生的小孩也没有特殊待遇,一直都住在国外,和他好像也没见过几次面,他好像就是那种并不怎么在乎亲子交流的人,我有时候觉得他和祖父很像,觉得儿子天生就该听老子的话,结果他回头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他有时候会对我做一些很可笑的吩咐,让我读商科,让我回国参加什么什么晚宴,让我去机场接个人,让我照顾一些故旧的小孩……我怎么可能搭理他?而他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发火——我们好像没熟到那个程度,他可能想要改又没有时间,也就这么搁着了。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都会让助理给我送点礼物,这就是我们长期以来的主要交流,我支使他的助理给我办点什么事,他也不阻止。这就是我们在我回国前的全部交集,当然啦,现在因为祖父想把1800亿给我,所以我们的关系应该亲密到了史上最高值……”沈钦闷声笑了起来,他的手指终于划过了护城河上的小桥。“我其实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他伤害了我,这就像是……你不会去怨恨一个死人,”他深思地说,“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你真的就不会感到遗憾,你会发展出一种和谐的生态系统,这里只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不管那些心理咨询师怎么说,父子关系不是我的心结,我不觉得他给我带来过什么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