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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过阿姨,“你去大门口看看,是不是有个女孩子等在那里——远远看一眼,回来告诉我。”阿姨有些纳闷,确认了一遍才放下活出门,叶女士安安稳稳坐在桌边,不再因饥饿烦恼——她这一辈子,哪吃过这样的苦,口腔破皮了,怎么还能吃得下东西?至少让她跪四个小时吧……舔舔嘴角,想法又改了:要么,八个小时?半天?唉,最多也不能超过十二小时了,小孩子虽然不懂事,但做大人的也不能跟着瞎胡闹,总是要有个分寸,意思到了就行了——“叮咚——”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叶女士有点纳闷:阿姨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忘带钥匙?“哪位?”虽不太可能,但她有点小小的担心——再者,也因为伤口,不愿见人,她没走向门口,拿起无绳电话,向监控台走去。“是我呀,叶女士。”刘小姐淡然、甜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一扫上一通电话的低沉、屈辱和犹豫,情绪沉潜得像是给叶女士的第二个耳光,“能麻烦你开开门吗?”她怎么进来的?叶女士惊得攥紧电话,心念电转:难道是她在警局的朋友帮忙?不可能吧,那点关系,能让警察带她进来?再说就是警察也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进来,她又不是嫌疑犯——虽然警察办案也经常不讲规矩,但对她这样的好市民,他们是最守规矩的……除此以外,还有谁能帮她?她不愿承认,但畏惧已经悄悄泛起,当叶女士看到漆黑一片的监控台时,她的呼吸真的停顿了那么一瞬间,一种纯粹的、纯粹的恐惧从心底冒起,好像……好像她是被困在森林中的小红帽,而大灰狼已经来到门外,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她根本避无可避——不会的!她一个女流之辈,还能翻天了?只要自己不开门,她能怎么样?“叶女士?”门铃还在响,刘瑕的声音很有节奏,淡然中含着笑意,“叶女士?”“我……我警告你,这是私人小区。”直到腮边传来微痛,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把话筒压入了患处,叶女士急急地嚷起来,“你这是私闯民宅,你要坐牢的!我现在马上就叫保安过来——你有本事就别走!”‘嘀’地一声,她摁掉了电话,慌乱地按着通往物业的号码,第一次后悔昨天没有立刻再买一部手机:那位一直是通过手机和她单线联系,所以他们现在的确是处在失联状态——该死,该死,她到底在怕什么?电话一挂,门铃声也停了下来,但这静谧声没能让叶女士放松,反而带来重重悬念,她摁错了一个号码,手抖得停不下来——‘碰’地一声巨响,这瞬间整栋房子似乎都为之震动,过大的声音超越载荷,反而让她无法在瞬间做出反应,只能呆愣地站在门厅里,望着突如其来的光晕与烟尘——门,门、门被整个推倒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从门洞里涌进来,转眼控制了所有出入口,尘烟里,一道窈窕身影翩翩踱入,刘瑕的姿态,依然像是天鹅一样完美无瑕,她瞥过叶女士的眼神,就像是瞥过一缕微尘。“真以为我是杉菜啊?白痴。”丢下一句低吟,她左右张望一下,拾阶而上,虽然是首次造访,但对沈钦所在之处,似乎已了然于胸。居然连一句话都不屑于和叶女士多说……在电话里她是装的……她只是想要知道钦钦到底在不在她这里——还有现在精神状况怎么样,其余全都是装的……叶女士张张嘴,又张张嘴,终于喊出声,“你——你——”她要追上去,但又胆怯于刘瑕的身手,无绳电话抓在手里,冲着刘瑕的背影大喊,“我拨110了!”刘瑕转上二楼,在楼梯间和她对个正脸,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来,眼神依旧清冷,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叶女士茫然四顾,真的要去拨电话时,一个打手上来,一把就拿走电话,丢到了垃圾桶里。“你们……你们这是犯罪!”她挣扎,但无果。“电话还给我——救命啊,救命啊!”她的嘴被捂住了,牙齿再度撞上伤口,痛得让她沁出生理性泪水,叶女士闷声挣扎踢腾,但比身体被控制更让她恐慌的是茫然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瑕是从哪里——她的挣扎渐渐缓了下来,盯着从门外走近的中年男人,捂嘴的手也移开了。“是你……沈汉。”沈三叔摸摸后脑勺,笑得很无奈,“是啊,当然是我了,叶姐,你在我们滨海的地头,控制了我们沈家的长子嫡孙,你还指望是谁?——可别说我对你不好,叶姐,老爷子知道钦钦出事,可是恼火得很,你是知道他性格的,这要是按他的脾气,恐怕你还没那么容易走出S市呢……”怎么进的小区,怎么破门而入,对叶女士来说已都不再是疑惑:即使自己已经特意挑选了非滨海的楼盘,在S市,还没有多少沈家办不了的事。大意了,如果知道她背后有沈家撑腰,自己根本就不会多说……只是……沈家各房之间早就明争暗斗多年,沈汉他提到钦钦,从来没好话,钦钦见弃于老爷子,他不落井下石?怎么今天长子嫡孙叫得这么响亮?而且,老爷子不就是为了刘瑕才把钦钦逐出沈家的吗……这么看重钦钦,却不给股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沈汉私下给了刘瑕什么好处,让她勾引钦钦——以她自己的标准来说,叶女士的确很有母爱,都被整成这样了,还在一门心思为儿zigong心计,她拨算盘的声音,几乎都传到了楼上——刘瑕听到了,但并不在意,楼下的尖叫声、对话声,在她耳朵里都被自动模糊,现在她能听到的,只有一扇门后的动静。“沈先生。”她敲了敲门,低声地说,“是我。”“门没锁,我知道,是你母亲,她不允许你锁门——但我不会进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人说话,”无需刻意,她的声音已经温柔低沉得像深夜里吹来的春风,像是沈钦给她送来夜宵的那夜,吹过她心头的那阵风,刘瑕把额头抵在门板上,唇畔浮起模糊的笑意,她渐渐明白,为什么沈钦老是谈着她花痴地笑,想到喜欢的人,这笑意是如此自然,从心底生发出来,不是任何力量可以阻挡。“没关系,你慢慢调整,别给自己压力,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你再出来。”“——反正,我就在这里,不会走开。”“沈先生,我会一直在门外陪着你。”她转过身,靠着门板滑坐下来,“一直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