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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地走远,忽然觉得异常脚踏实地:他们肯定没认出来他是谁,即使知道他的名字,也未必会知道最新的新闻,就算是知道了那些新闻,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些沉默的实干者终究还是大多数,他们才是社会的主体,对裸照太天崩地裂,其实是把自己和自己这一行看得太过重要了。他回头问乔韵,“真是谭姐?”“局应该是她设的,动机就不好说了。”八月底,早上有点凉,太阳出来就热了,乔韵把冲锋衣脱下来抱在手上,“可能是当时和我撕衣服的事,动了点念头想抓个把柄吧,女人心海底针,不好猜她的动机的。”浅白天色下,她看着挺憔悴的,眼底两个大黑眼圈,刚回国时差还没倒好吧,熬到凌晨五六点没睡也没困意,嘴唇有点起皮,皮肤也禁不得细看,额头冒了一颗红痘痘,“不过当时你直接打电话和我说了嘛,这个安排失去意义,也就闲置了。后来估计照片外泄,被别人拿来对付你——她现在应该也觉得挺冤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自己的剧都拍不成了。”这解释合情合理,乔韵又叮嘱他,“——但你不要告诉她背后这句话,对外当然这件事是她做的,她和马驰得背这个锅。”怎么又扯上马驰了?秦巍有点晕,想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李竺策划的绝地大反击了,乔韵对马驰加入以后华威内斗的局势都不清楚,忙于自己的事业,怎么可能扯到马驰身上去?这么一来因祸得福,华威那部大制作,本来已经是马驰囊中物,现在反倒是又有变数了。这时候再看这些事,他已经不带什么感情了,但秦巍也不想对乔韵恶言相向,他斟酌着言辞问,“我是不是得谢谢你?”乔韵看他几眼,笑了,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必啊,因我起的麻烦,算是我害了你,我总要给你收拾好残局啊。”“谈不上害不害,咱们说这些生分了。”秦巍走了几步,又问,“什么时候回纽约?”“不回去了。”乔韵说,秦巍脚步一顿,她又补充,“以后都不回去了。那边的事情,打算用另一种思路解决。”什么思路?该不会又要闹了吧?秦巍捕捉到一丝不祥的征兆,不禁顿住脚步:她是为了他回来的?这所有改变,是为了他?“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乔韵像是和他有心灵感应,没等他惶恐就打消他的疑虑,她举起手遮着眼,看向山下如画的田野,脚步越登越高,山下的风景越来越小,瑕疵也就越来越少。“也不是为了你,我回来是因为自己想回来,走也是自己想走,不需要你为我负责。”不是吵架的语气,内容虽激烈,但不至于激起怒气,反而有点说穿了的快意,乔韵保持搭凉棚的姿势,转身看他——她的美貌现在是有瑕疵的,这是客观认知,但这仍无损秦巍心颤地意识到她的美丽,“你现在心情怎么样?”“……不差。”秦巍耸耸肩,他仍没改主意,也还没完全放下戒心,乔韵不想分手,他知道,否则不会回来找他。他们对彼此已有足够的了解,可省略不必要的试探和伪装。乔韵不想分手,他想,他希望她自己放弃,她不肯,无声的交锋已来过一次,秦巍就怕自己分享得太多了又被她拿住弱点,cao纵着改变心意。“也不是没收获啊,至少对社会的险恶多了点认识。”“还想继续做演员吗?”“不知道,还没决定,要再想想。”秦巍说,他不知不觉就说多了。“还是喜欢表演的,但……”“但已经不喜欢这个行业的环境了是吧?”乔韵接上他的话,久违的默契似又回到了他们中间。她瞟他一眼,“想拍文艺片,没环境,更没演技,有眼界,但实力还不足以享受真正顶尖的表演。大导名片让你痛苦,商业片又觉得没意义,这种明星式的生活对你来说没什么乐趣。有些人一直做这一行,是因为没太多选择,离开这个行业赚不到这么多钱也没这么多成就感。可你不一样,实力摆在这里,做哪一行都会有成就,也就有了犹豫。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失败?活得有点痛苦?”她的话听起来有点疼,麻麻的扎着心口,戳痛他的自尊,就像是另一个自我发出的轻嘲,秦巍默不作声:世上有一个人这样懂他,所有的话都仿佛从他的心底说出,这让人又觉得不安又感到安心。“你现在不想谈恋爱,我知道,你需要一段时间找回自我,想想你自己想干什么。”乔韵靠在栏杆边望着他,笃笃定定地讲,“我一眼看见你就都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太多了,你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情。”话都被她说完了,他还有什么好讲?秦巍为自己争一口气,“也是,也不是,我是想好好静静,也是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失去恋爱的基础——我还是希望你好,感情还在,但……我们的生活相距太远,已经不再是那种可以相爱的状态了。”“我以前就是这样告诉你的,是不是?”乔韵的笑像是烟一样淡薄,“有些事不可以勉强,那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但你偏要强求’。”“——但我偏要强求。”秦巍和她一起说出口,他也笑了,“那时候还年轻,现在,对任何事都不想强求了。”“如果我说,你现在的状态我懂,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乔韵斜睨他,太阳一点点从平地里升起来,金光为她的脸庞镶上灿烂的边。“这种迷失的状态,怀疑自我的状态——如果我说我都懂,我真的懂,你相信吗?”她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乔韵的职业生涯里有过真正的失败吗?她遇到的困难充其量只能叫做颠簸。——但秦巍听得出来,她说得是心底话,她是真的懂,她的话里还有痛苦留下的痕迹,虽然很淡,但却依旧刻骨铭心。“只是我在这种状态的时候只想要抓住点什么,越多越好,而你低潮时却想要摆脱掉什么,越多越好。也许这就是我们俩最大的不同。”“我设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应对,我是不是该哈哈一笑,神气活现地告诉你我现在过得有多好,把从前所有那些隐秘的痛苦都痛快地报复出去。”乔韵轻声地说,仿佛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的话有一些让他感觉很费解,但秦巍没有追问,在这样接近禅悟的状态下,有些事已无关紧要,唯有在分享的情绪是真的就足够。“我报复心很强嘛,这才更适合我——但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想对你说的根本并不是那些,我痛恨的也不是那些。”“你想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去吧,不想拍商业片就不要拍,觉得拍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