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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李贤淑才也进来,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大笑着说道:“这孩子这模样儿,楞眼一看,竟叫我想起当年怀真,只是怀真也比他大一些呢……”走到床前,打量怀真的脸色憔悴,又叹:“也难怪的,你好端端地怎么早产了这许多天?亏得老天保佑,叫母子平安。”怀真见她眼睛似有些湿润发红,便道:“好端端地,娘怎么哭了呢?”李贤淑忙转开头,又笑说:“哪里是哭了,只是看着心里喜欢……一时想到先前罢了。”怀真仔细又打量了会子,便不言语,只又说些别的。中午时候,宫内敏丽也得知消息,虽不得出宫,却叫太监送了许多贺礼来,不提。李贤淑跟徐姥姥两个呆了整日,因见唐夫人照料的十分妥帖,傍晚便自去了。到了晚间,怀真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孩子,却见他仍是闭着眼睛睡不够的样儿,只是眉头到底不似先前那样皱着了,然而着实太小,怀真先前也看过狗娃儿在襁褓中的模样,近来又见过容兰的双胞胎,这孩子却比他们都要小许多,那一团儿小手,仿佛都没有男/人的拇指大呢,柔嫩的叫人不舍得碰触。怀真看着,又觉着可怜,又觉着有趣儿,等闲却也不敢随意乱抱,也生怕弄不好反伤着了他。如此不觉间,又过一个多月,怀真也顺利出了月子。因唐夫人调养照应得当,这孩子竟也比先前长了好些,脸儿也透出了该有的清秀轮廓,生得龙睛凤目,鼻直口端,所见过之人,竟无人不夸,无人不爱,唐夫人更是爱的什么似的,每日必要亲自抱足四五个时辰才罢休。这一日,怀真便叫备车,出门往镇抚司而去。第303章话说怀真出了月子,心里惦记着应兰风,便乘车往镇抚司来。因近来新帝开恩,不似先前那般严厉、许一应家人探望,故而镇抚司的人也并未阻挠。又因知道怀真身份不同,里头自又有人出来陪着,往内而去,却引在厅上等候。怀真见情形不对,便问道:“如何却在这儿?我父亲呢?”那人见问,面有难色,只勉强道:“原本大人是在诏狱中的,少奶奶这般的身份,哪里是好往那里去的,因此只叫人去请出来相见罢了。”怀真想到上回来之时,凌景深亲自陪同,果然是在个小房间内相见……当时她虽隐隐猜到异样,这会儿听了,心却仍是忍不住揪了揪,当下皱眉道:“你们是遵旨而为,并没有违法不便之处,何况关着的是我父亲,我自是来探监的,又何必另费周章的,只带我去就是了。”那人一来知道怀真是唐府之人,二来又见她是这般容貌品格,若入那诏狱里,就如把一朵极娇嫩尊贵的花儿丢在荆棘污秽中一般,自然是多方顾忌,不敢造次。然而听怀真如此说,竟端端有理,他略踌躇了一番,只得从命,当下领着怀真,才欲前往,忽地见外间有个人来到,冷不防两下照面,怀真微微一怔。原来这来的人,竟正是凌绝,手中提着一个不大的盒子。凌绝见怀真在场,却是脸色平常,那镇抚司的人却上前道:“小凌驸马,您来了。”显然有些熟络。凌绝点头,并未多话,那人回头看向怀真,道:“小凌驸马每日都会来探望,这会子既然遇上,便同三少奶奶一块儿去罢。”怀真闻言,不免意外。凌绝皱眉,便看了怀真两眼,终于说道:“那诏狱里头龌龊不堪,三奶奶还是不必去了,有什么话,我带给恩师便是。”怀真听他这般说,因也看向他道:“话虽如此,奈何关着的是我父亲,不必说什么龌龊污糟之类,纵然是刀山火海,我自也要去探望。”凌绝眉峰微动,却也没再多言,只对那镇抚司的人道:“有劳了。”那人躬身道:“哪里话。”当下这一行人便往诏狱而去,顷刻到了,门口狱卒开门,才进一步,就觉着一股阴冷,森森透骨,又有那发霉似的气息,混杂着血腥气,让人窒息似的。凌绝回头看一眼怀真,却见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前头,眼中已经隐隐透出哀伤之色,凌绝便复低头,只往前走罢了。又是哪里传来呻/吟的声响,幽幽咽咽,如鬼如魅,眼前也越发黑暗起来,地上的青石路仿佛高低不平,笑荷夜雪两个早一左一右,扶护着怀真。如此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怀真提心吊胆,从牢房栏杆间看进去,依稀看到木床之上,卧着一个人,背对着这边儿……虽然看的真切,却又不信,整个人恍惚要死过去。只听得一阵铁锁链抖动的声响,牢房的门打开,凌绝先迈步入内,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才走到床边,轻声唤道:“恩师……”一直叫了三四声,那人才动了动,翻身过来,声音微弱道:“你如何又来了,咳……”凌绝好生扶着他起来,因低低说道:“恩师,今儿不止我来了。”应兰风还未看到门口另还有人,正有些不解,凌绝往旁边让了一让,道:“是meimei来看您了。”应兰风通身一震,抬头看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人,娇袅婀娜,双眸含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怀真此刻,已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站着看了半晌,才挪动脚步往前,那边儿应兰风早翻身下地,欲迎上前来,谁知才走两步,腿上一歪,便差点儿跌在地上,亏得凌绝从旁死死地扶住了。怀真这会儿已经走到跟前儿,早已经无力,顺势双膝一屈,跪了下去,仰头看着应兰风,泪早已经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下来,哭着唤道:“爹……”张手便将他抱住。应兰风低头看着她,早也忍不住落泪,抬手摸着她的头,待想要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咬了咬牙,道:“你如何来了?这儿哪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可是胡闹的很!”哆哆嗦嗦,说了这两句,便看凌绝道:“小绝如何也不拦着你meimei,可知她身子弱,又才生了孩儿,这地方哪里能来?快些带她出去!”凌绝哪里能说什么……只是垂眸。这会子,怀真死死抱着应兰风的腿,早就泣不成声,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身后笑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