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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笑道:“当然,这万艳楼可不是聊天喝茶的地方,我在紫竹巷有一间小小院落,就离裕王不远,我闲来无事,常在那里小住,你若是方便出府,就到我那里坐坐,如何?”“好的,若有机缘出府,我定然去紫竹巷探望你。”没来由的,初雪就是对眼前的女子有着不可遏制的好感。第70章谈心裕王的那场病,除了初雪以外,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原本身体强健,又是正当青年,他平日里偶感风寒,连药都不用服,一碗姜汤就能扛过了,可是,这次的病却来势汹汹,缠绵七八天,也没有好转的势头。这下,王府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连陆采莲也坐不住了,整日在房里求神拜佛,祈祷丈夫快点好起来。宫里早派来了两位太医,住在王府,给裕王诊视,奇怪的是,明明是很常见的风寒,却总也好不了,把两位大国手急得团团转。只有初雪知道,那晚,裕王知道了真相之后,是怎样彻夜不眠,在青云阁的院子里独自站到天亮,也只有初雪明白,他是伤心太甚,下意识地,任由自己高烧,再也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这破碎残酷的现实。齐侧妃和杨美人守在裕王的床边,整日里哭天抹泪,这悲伤倒是丝毫都不掺假,裕王若有不测,她们这些人,连改嫁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送进庙里当一辈子活死人了,这还算好的,依照那位景王爷的暴戾性子,说不定秋后算账,给裕王府的孤儿寡母来个斩草除根,鸡犬不留都是很有可能的。如此可怕的远景,怎能不令人肝肠寸断!初雪却一点也不着急。依旧耐心地端着药碗,将黑稠的药汁往裕王嘴里喂,这是她自己找鲁太医开的解郁的药方,按照这个方子吃下去,才算对症,只要裕王肯张口吃药的话。这种急痛攻心所致的风寒,要不了人的命,就像三年前的张居正,与她决绝之际,不也大病了一场?如今他远游归来,精神不减,想必,早已把往事忘怀了吧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痛,耳边只听小月叫道:“小姐,您喂偏了,还是奴婢来吧。”初雪叹了口气,用绸帕擦掉裕王嘴角边流出的药汁,皱起眉头看着裕王的脸,明明有知觉,却硬是懒得服药,鲁太医的方子再对症,也要他肯吃下去才算。“王爷,您睁开眼看看,这满府的妇孺,一辈子可都指望您呢,您可不能自暴自弃。”初雪轻声劝道。裕王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初雪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好愚蠢,跟银欢比起来,这满府的妇孺算得什么呢?估计,他心心念念想继承皇位,大权在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上皇帝了,便可以和银欢在一起了吧?刻骨铭心的爱恋,最后却是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初雪在一边看着,也不禁为他难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实在无法,只有再去找一趟银欢了。这个男人,毕竟是她终身的依靠,没有谁想去庙里青灯古佛地埋葬青春,初雪当然也不会例外。紫竹巷离裕王府邸很近,初雪没有叫车,只是带了小月,依旧一身男装打扮,按照银欢那日给她描述的方向,找到了那所小小的院落。院中只种了一棵石榴树,火红的石榴花开得明艳动人,银欢兴高采烈地从房中迎了出来:“初雪,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初雪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身上穿了一件银红罗衫,脸上也上了妆,艳美异常,便笑问:“你穿得那么喜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银欢携了她的手,登上台阶:“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林润中了进士了。”见她提到林润二字时,语气中流露出兴奋和激动,初雪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几分,于是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林公子的画是天下一绝,如今又中了进士,真是好事,他马上就要来这里了吗?”银欢敛了笑容,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进了厅中。“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还有什么事不会又是受了三殿下之托吧?”落坐之后,银欢一边问,一边自梨花木小方桌上的玛瑙盘里捡了一个枇杷,递到她手里:“今年洞庭湖新出的枇杷,你尝一个。”初雪接过枇杷,苦笑了一声:“这次,我却不是受王爷所托,而是自己要来的。”银欢垂下眼帘,自顾自地剥着手中的枇杷,没有说话。初雪只得硬着头皮道:“自从我回府把你的话转告给王爷之后,他就病倒了。”银欢淡淡地道:“猛然知道这样的消息,总是难以接受,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平复下来了。”“可是,他如今缠绵病榻,万念俱灰,连药都不肯吃,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初雪,你来找我,意欲何为?”“心病总需心药医,银欢,能不能念在他对你痴心一场的份上,去看看他,亲自给他喂几口药”银欢低头沉吟不语。初雪心中有些忐忑,这个要求其实很微小,不过就是见一面,喂个药罢了,银欢,应该不会冷漠到连这个都拒绝吧?半晌,银欢方抬起头来,盯着她的眼睛问:“初雪,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如果问你,你会怪我莽撞么?”“没事,你尽管问。”银欢放下手中的枇杷,换了一个坐姿,犹豫了一下,方问:“为什么要来找我?不光是这次,还有前两次,你为什么要替他来找我?”“因为他托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嗯,看来,你并没有真的打心底当他是夫君。”初雪心头微微一跳,刹那间,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破的惊惶,定了定神,方道:“正因为当他是夫君,所以才会对言听计从。”银欢摇了摇头,微笑道:“我虽跟你只相交数面,却也看出你是个通透人,绝不会信奉三从四德那一套男人瞎编出来欺负女人的东西,你之所以心甘情愿替三殿下找我,多半是终身靠他,不得不为他办事的心思,初雪,我没说错吧。”初雪的心底掠过一丝凄怆,她暗暗佩服这个女子的机敏,可是,她的心事,跟这次来的目的毫无关联,更加没有拿出来讨论的必要,于是将手中的枇杷放回盘中,轻声道:“不管如何,今天我来,就是想替王爷求求你,银欢,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银欢却道:“初雪,假如你很爱一个人,却明白永远也无法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初雪一怔,没有回答她的话。银欢又道“我小的时候,嘴唇上长了一个水泡,痛得日夜不宁,后来,我娘弄了些盐卤敷在我的唇上,她告诉我,等下会非常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