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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停了下来。“素雪啊……”永兴帝将她拉起,“念着你的名字,朕就觉得清凉了几分。”素雪一笑:“那到冬日的时候,皇上岂不是嫌这名字冻得慌?”“冬日有炭烧,怎会冻着?倒是素雪与冬日最配,朕更爱看见你了。”素雪笑得更灿烂,偎在了他怀中。“皇上。”帘子外有太监来禀事,“裴六郎来了。”“让他进来。”永兴帝松开素雪,素雪退了下去。片刻后,裴义淳进来,看见地上孤零零的箜篌,怀疑自己打搅皇上的雅兴了。他请了安,皇帝叫他起来,故意虎着脸:“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裴义淳尴尬一笑:“倒真有事。舅舅,那说的老头,你将他还给人家吧。”永兴帝瞪大眼:“你说什么?”“怎么说呢,余三娘你记得吧?就是那个开书肆,出——”“朕知道!”永兴帝不想回忆小黄书,“她又怎么了?”“她怕出书再犯事,就想了个说书的法子。”“哟~这说书是她想出来的?”“是呀,马老头也是她找的。小七去她家玩,她让马老头说给小七听;小七觉得好,将马老头带回家说给我娘听;我娘觉得……”“行了。”永兴帝心累。裴义淳瞅他一眼:“我听说,她之前还发明了个活字印刷……”“嗯?那是她弄的?”“对呀!听说那次你也将她的工人据为己有了!”“胡说!”永兴帝拍桌,“你替她打抱来了?你们这孤男寡女的,要做什么呀?”“没做什么呀!”裴义淳一身冷汗,不禁挺直了背,一脸正气凛然。永兴帝怀疑地看了他片刻,他将背挺得更直了。永兴帝摆摆手,懒得看他了:“看来这余三娘,还有几分本事。来人——宣余三娘觐见,顺便给朕把那说书的老头叫来!”裴义淳道:“舅舅也用不着怪那老头。他一市井匹夫,没见过世面,见到舅舅龙颜,自然忘了别的了。”永兴帝扫他一眼,没说话。裴义淳也不敢再说。不一会,马老头精神抖擞地来了,以为皇帝要听他说书。他被安排在教坊呆了两天,皇帝没召他,他正着急呢,生怕皇帝忘了他了。走进书房,他往地上一跪,突然觉得立在皇帝下手的人有些眼熟,等平身站起,才发现是裴义淳。他的心顿时吊起来。永兴帝问:“朕记得你前日说,你在街上说书?”“嗯……”马老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裴义淳,抖抖索索地点头,“原先是算卦的,后来遇到一位贵人,教了我说书。贵人打算开一茶肆,原打算到她茶肆里去说的。”“那你前日怎地不说?”嘭地一声,马老头跪了下去,言辞恳切地道:“草民见了皇上威仪,旁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哼!你少糊弄朕!看在六郎与余三娘的面上,朕不与你追究。等下余三娘来了,你就随她回去吧。”马老头懵了,呆呆地道:“是……是……”这荣华富贵的梦,怎么来得快,去得也快?马老头快哭了,却不敢在皇帝面前哭。第75章传旨的太监到余家时,天已经黑了。余慧心正准备洗澡,水都打好了,段氏亲自过来,急急忙忙地说:“快!出去接旨,圣上不知何故,又要召你!”余慧心猜多半与马老头有关,去换了件正式的衣服。段氏吩咐丫头收拾东西。卢宪清在行宫附近有套宅子,离京时交给了余老爷打理,等下余老爷和余天瑞会一起陪余慧心过去,晚上就住在那里了。要见皇帝,余慧心难免紧张。毕竟这是古代,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马车到城门口停了下来。城门已落锁,开门花了好一会儿时间。余慧心回过神,偷偷将窗帘掀开一角。外面漆黑一片,黑暗中有火光跳动,在城墙上投下几道模糊的影子。她将帘子放下,待出了城,四周都安静了,想看看这古代的夜景,又才掀开。结果外头更暗,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总算是于见识了。这种黑,很吓人,好像藏着无数的凶险,吓得她马上将帘子放下,不敢再好奇,一路规规矩矩地到了行宫。皇上只召了她,余老爷和余天瑞就在宫外等,她随太监一起进去。行宫建在山上,一路都是长长短短的梯子,走了好半天才到永兴帝的宫殿。在殿外,余慧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仰着头看月亮,仔细一看,居然是马老头。她忍不住一笑。马老头看过来,讪讪地站直身子:“见过公公。东家,皇上召你呢。”“你还记得我是东家?”余慧心抿笑,跟着太监进殿。到了书房,裴义淳和永兴帝正盘腿坐在榻上下棋,榻下有个宫女在弹箜篌。余慧心跪在地上请安,永兴帝正思索落子的位置,想了片刻没想出来,干脆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盘上,“平身。”棋盘上的棋子被砸开了几颗,棋局乱了。裴义淳道:“怎么?你要输了就耍赖啊?”永兴帝瞪他:“要说耍赖?谁能耍过你?”余慧心慢慢起身,听他们吵。裴义淳没再说话,默默收拾棋子。永兴帝转身,将腿垂到榻下,旁边的太监马上过去给他穿鞋。他问余慧心:“听说活字印刷是你想出来的?”“愧不敢当。”余慧心说,“有了雕版印刷,活字印刷也迟早被人想出来的,没有妾身,自然有旁人。陛下的子民,勤劳聪慧,有什么能难倒他们呢?”“哈哈哈……”永兴帝大笑,“朕竟不知你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朕了。”余慧心马上说:“妾身真心实意想称赞陛下,如果有了旁的意思,那肯定是妾身愚钝、不会说话。”“朕觉得你很会说。”“妾身惶恐。”余慧心想哭,她是真找不到词了,皇上能说点她接得上的吗?“说书也是你想出来的?”“妾身看到有人在街边榕树下说故事,很多人驻足旁听。妾身就想,若是将书上的故事改一改,应该也能吸引人。不过妾身本意不是为了说书,而是想开个茶肆赚点小钱,只怕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