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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吗?”“在,在听……东夷山君,真的死了吗?”“你放心,那贼头已经彻底消失了,不会再有人困住你了,什么都过去了,你把身子养好,过几日书院便要开课了,你打起精神,世兄陪你去藏书阁淘古籍,好不好?”院外的闻人姝听到这,不由咬住唇,美目中妒意翻腾,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住心头不平,转身悄悄而去。长风万里,天色晴好,街上晨光微醺。马车中,赵清禾悄悄抬眸,眼见闻人隽一路都神情恍惚,她不由又担忧又心疼,轻轻抚上她的手,想说些什么让她开心一点。“阿隽,你知道吗?今年书院出了个麒麟魁首,据说还是一位寒门学子,一鸣惊人,很是厉害呢。”“麒麟魁首?”闻人隽长睫微颤,总算有了反应,“都已经好几年未出过麒麟魁首了,竟还是个寒门学子?”“是啊,大家都这么说,从前有的几个麒麟魁首,也都是各大世族子弟,你知道院傅们对寒门学子有多苛刻的,这回居然相中了这样一位麒麟魁首,可见他一定是非常出色的,能够让所有院傅都点头满意。”赵清禾好不容易见闻人隽开口说话了,不由更加握紧她的手,兴冲冲道:“待会儿咱们到了书院,那开鸿大会上,殷院首就会亲自给他戴上玉麒麟令,咱们到时在下面也可以瞧一瞧,不过我胆子小,不敢盯太久,你如果看清楚了,就告诉我那麒麟魁首生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当真文曲星下凡,出众夺目,好不好?”闻人隽手心一热,知道赵清禾有意在招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忘却青州之事,她胸前暖意涌起,不由唇角微扬,晃了晃赵清禾的手,“再好看,难道还能比姬文景师兄好看不成?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礼物都挑了好几番,好不容易等到书院开鸿,能够亲自送给他,我猜你是没什么心情去看那台上的麒麟魁首的,只想着好好感谢你的救命恩人……”“阿隽,你……你不许再说了,再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赵清禾面皮登时一红,松了闻人隽的手,低头捂脸,她每次一紧张,一激动就会结巴,闻人隽笑了笑,也不再打趣她,只是望向前方,想起什么般,长长一叹:“真好,麒麟魁首,一个寒门的麒麟魁首……正当如此。”她眸光意味不明,字字悠长:“当年魏少傅力排众难,开了这麒麟择士,为的就是广纳天下寒士,摈除贵族偏见,让那些无权无势的学子也能有一线机会,入得宫学就读,出人头地,如果,如果……”“如果什么?”赵清禾抬起头。闻人隽看着她,语气忽然染了丝哀伤:“如果,我有位朋友,能晚几年进盛都赶考,赶上魏少傅开这麒麟择士,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不晚的,麒麟择士,一年一度,你让你朋友明年来考也是一样的,只要他有真才实学,一定能考入竹岫书院的。”“他……没有明年了。”闻人隽声音发颤,眸中已有微光闪烁:“他已经去世了,当年他来盛都赶考的时候,在位的还是裘院首,没有麒麟择士,没有一线机会,他只能远远望着竹岫书院的牌匾,连宫学的门都够不着,可是他其实很聪明很有才华,他不比竹岫书院任何弟子差的……”赵清禾眼见闻人隽越说越哽咽,眼眶都红了一圈,不由有些急了:“阿隽,你没事吧?”闻人隽摇摇头,深吸口气,捂住了双眸,吐出的每个字都极轻,又极重:“我只是,忽然很想他,很想很想……”世上总有千般不平,万般不公,可她总奢望能够重来一次,让那一年,那个生不逢时,叫作骆衡的寒门书生……重来一次。那年,在他离开皇城后不久,裘院首便卸任了,新上任的殷院首很年轻,并未有根深蒂固的旧派思想,而提出麒麟择士的魏少傅,本身就是出自寒门,乃一介马夫之子,幼年因缘巧合结识了朝中龚太傅之女,两人定情,他拜了龚太傅为师,这才有了入读宫学,后留任成为院傅的机会。他改变了命运,但其他千千万万的寒门学子并没有这个机会,所以,他开始殚精竭力,多年苦苦钻研一套纳贤之法,不为一己之私,只为天下寒士,这就是后来的麒麟择士。在他的奔走游说,不懈努力下,是年冬日,书院举办了一场公投,麒麟择士以一票之差,险胜旧派,得以通过,从此,天下的寒门学子都有了一线公平竞争,入读宫学的可能。尽管名额稀缺,要求苛刻,但至少,它打开了一个豁口。大梁素来等级森严,寒门与贵族之间始终不可逾越,世家子弟只要凭借家族恩荫,便能轻而易举进入宫学,而寒门子弟却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比大部分世家子弟都要优秀,才能得到那少之又少的一点名额,更别说,在泱泱大军中脱颖而出,考上麒麟魁首,拿到玉麒麟令了。所以,赵清禾没有说错,今年这位出自寒门,难得一见的麒麟魁首,一定是惊才绝艳,无比出众的。闻人隽平复下翻涌的思绪,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放下双手,对着赵清禾展颜一笑:“真好奇呢,待会我要好好瞧一瞧,我想,如果我那位朋友地下有知的话,也会很高兴的……”☆、第二十二章:小猴子,别来无恙晨光洒入书院,微风轻拂,树影斑驳,鸟雀呼晴,天地间一片悠然。高台之下,男女弟子分站两边,个个面目文秀,雅正端方,衣袂飘飘,一派朝气蓬勃。德高望重的袁太傅站在台上,摊开手中烫金长卷,仪态肃穆,高声宣读着书院的三百条训诫。他身后站了一行院傅,乃竹岫书院的八大主傅,除却最右边的凌女傅外,最中间还站着一道女子身影,白衣出尘,目光清冷,但她却不是八大主傅之一,而是——竹岫书院的院首,殷雪崖。是的,竹岫书院的这一任院首,是个女人,还是个颇具“神秘”色彩的女人,因为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清泉冷冽的眼睛。每一个新来书院的弟子都会暗自吃惊一番,然后听习以为常的师兄师姐们道,殷院首就是这样的啊,没什么奇怪的,反正她一年到头也不会出来几次,除了每年书院的开鸿大会上,或是一些重大的节日庆典,平时连她的身影都见不着的,更别说面纱下的那张脸了。书院里日常管事的,还是那八大主傅,而其中唯一的凌女傅,便是那殷院首的师妹,对殷院首忠心耿耿,唯她之命是从。袁太傅宣读完训诫后,那身白衣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在场弟子,面纱随风轻拂,身姿楚楚,声音不疾不徐,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