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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琦菲下意识地分了一部分的心思去观察多多。她清楚的看见当姑姑远远走来时,多多骤然明亮起来的眼眸。但是下一秒察觉到叶琦菲的目光,多多又回头朝她一笑,一切如常。小无月将近一岁了,但是因为身体羸弱一直在调养的缘故,如今也只是刚刚学会爬行。无月生得形容秀美,神清骨秀,又实在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叶琦菲带他离开七秀坊时都惹得好些弟子泪水涟涟,满口心肝宝贝舍不得,差点想要将他收到燕秀小七的门下。如今被叶琦菲一手抱在怀里,他也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天真而懵懂地看着杭州仿若被雨水洗涤过后的湛蓝天幕。“琦菲,多多!”木舒笑着张开手,欢迎远道归来的旅人,叶琦菲怀中抱着婴孩不便拥抱,倒是多多乖乖地上前一步抱住了瘦弱的少女。叶琦菲有些诧异的偏首,却看到多多搁在木舒肩膀上的脸上难得一见地流露出了忧愁之意,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陶瓷花瓶。然而离开少女的怀抱,多多却敛去了那份愁意,她抿唇一笑,眼波流转之间,又是一番古灵精怪的狡黠聪颖:“小姑姑是不是听见我们要回来了太过开心,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要我说嘛,应当来的,迟早都会来,又何必焦急这一时半刻呢?”多多和琦菲一起长大,年岁相当,又是好友,便随了叶琦菲的辈分唤木舒“姑姑”。木舒笑着应了,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牵过多多的手,道:“这段时间我可是忙糊涂了,你们刚来藏剑之时本想好好照顾你们的,却偏偏发生了那样不如意的事情,也是让人无可奈何。好在现在都没事,也有了空闲,难得可以和你们聚一聚,我当然是开心的。”木舒没有多想,叶琦菲却听出了多多话中的深意,她凝视着少女温暖的笑颜,有些心慌地发现少女的面色惨白得吓人。她仍然很美,但整个人都跟晕了云烟似的淡了。发黑如墨,仿佛要将她一身精气吸食干净,与其说是白皙倒不如说是苍白的面上,一点樱唇也是淡淡的粉色。她垂眸一笑的模样温柔如故,水般的清软温宁,但那弱柳迎风般的羸弱之意,却已经在不经意间滴进了水里,一点点漾开了涟漪。木舒一无所觉,她走到叶琦菲的身边,看着她怀中的襁褓,眉眼一柔,轻声地道:“无月也长大了,当初可才那么小小的一点呢。”叶琦菲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却还是勉强地勾唇微笑,故作爽朗地道:“婴孩儿总是一天一个样的,姑姑不知道吗?”“也是呢。”木舒察觉到二人情绪不对,抬手抵着自己的额角,轻笑,“看我也是犯蠢了,你们一路赶来也是累了,还拉着你们在这门口叙话,真是糊涂了。走罢,姑姑已经让人帮你们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好好休憩,洗漱用膳之后,再同你们叙旧吧。”木舒伸手,动作轻柔的抱起了无月,叶琦菲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还是忍住了冲动,将襁褓递给了木舒。“无月应当是不记得我了。”些微的颠簸让婴孩回过了神来,无月不记得木舒了,却对她身上清淡的花香喜欢得紧。小小的婴孩伸出奶馒头一样的小手,拽住了木舒鬓边垂下来的发,发出了“啊”的一声轻叫。木舒低眉顺眼的勾起唇角,露出清浅而温柔的笑,她随着孩子的动作微微偏首,转身招呼道:“走吧,你们肯定累了,我会照顾好小无月的。”叶琦菲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风吹拂着她披散而下的发,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襁褓,那纤细的腰肢都仿佛要折断了一样。叶琦菲有些难受地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友人,打趣地道:“姑姑也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吧……”多多没有说话。因着心中存了忧虑,晚间,叶琦菲在见到自己的父亲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困惑说出,并寻求解答。“你姑姑一直很瘦啊。”叶炜并不是心细如发的男子,闻言也只是笑着安慰道,“她小的时候也一直这样,我们还曾笑说小妹吃的点心都长到脸上去了。这个年纪都在抽条,自然就显得瘦弱了些,不会有问题的。”“菲儿和多多都是好孩子,也会关心长辈了呢。”叶琦菲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这般跟多多说了,多多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叶琦菲有心想询问友人的异样,多多却道:“我真讨厌自己这样,难得喜欢,却偏偏看到这样的悲伤。”多多时常会说些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话语,叶琦菲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看着友人郁郁地翻身睡去,叶琦菲也只能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吹熄了灯,暗暗想道:无论如何,以后还是让姑姑多吃一点吧,那么瘦,单手就能轻松扛起来了。#不,琦菲,你单手都能扛起你爹了。#木舒带着小无月回了房,喂了半碗米糊糊,便笑着同小无月一起玩闹。她对孩童的亲和力向来很好,没过多久便熟稔了起来,看着无月笑得眉眼弯弯,戳了戳他rou乎乎的脸蛋,心口又烫又暖:“……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无月未必会比无缺糟糕啊。”木舒将无月抱在怀里,一下下温柔的拍抚,正准备熄灯睡觉,却忽而听到咔擦一声轻响,下意识地抬起头,却正好撞进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那人踏月而来,一身深蓝色的劲装,仿佛要融化在黑暗之中,诡谲得令人呼吸一窒。前提是他不要抱着一个襁褓蹲在窗沿上。木舒:“……少爷,你试过藏剑的风来吴山吗?”唐无乐宛如玉石雕塑般冰冷的神情瞬间鲜活了起来,其中险恶藏都藏不住:“杀手永远躲在暗处,追求一击必杀,正面交战乃君子所为,非杀手所行之道——但是这不是那些瓜娃子用重剑把所有藏身的树木砍断的理由,去他奶奶个熊的正面交手。”木舒一听这话就知晓他深受其害,当即从善如流的道:“那少爷你还胡闹?大哥也是会风来吴山的哦。”#sao年,大哥刮的不是风,是龙卷风。##爱我你怕了吗?#唐无乐瞥了她一眼,平静无波的眼神也不知晓是不屑还是对于自己夜袭未婚妻闺房的理直气壮,他跃进了房间回身关了窗,将略带寒意的晚风挡在了屋外。相当自来熟的寻了椅子坐下,唐无乐手腕一转,一甩,便将怀里的襁褓轻飘飘地送进了木舒的怀里。“这是……小鱼?”木舒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那和无月简直一模一样的眉眼实在太好分辨了,“也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呢。”“他乖巧个仙人板板。”唐无乐面无表情地爆了句粗口,恨得暗自磨牙,道,“大半夜的哭个没完没了,手底下的瓜娃子瓜婆娘轮着带了一圈,没人受得了这瓜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