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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遇恐不甚好。你当见惯了男子对你美色的觊觎,见过了男子面对你时的丑恶嘴脸。”玉纤阿怔怔地听住了,她目光若水,望着公子翕的侧脸,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道:“是以你当日撞破我杀姜女之事后,不得不讨好于我,以换生存。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愿与你计较这些。但我最伤心的,是我待你如此,你仍然不信我。”“你我自相识,我不曾强过你半分。什么时候,不是你不愿意,我便不会逼你么?你不喜与我碰触太多,我也没说过。你不愿与我私下见面太多,我依然不在意。你不来就我,我便去就你吧。谁让我喜爱你呢?我送你礼物,帮你办生辰,我明明不愿你去九公主宫中当职,你非要去,我也没怎样你。”范翕低着眼,自嘲一笑,他越说,他自己越伤怀:“我自认若男子爱一女子之心有十成,我对你的心,起码做到了七八成。”“我现今是在做什么为难你的事么?也不是。我只不过不满你的态度。我好似看不到你的心……玉女,你为何让我看不到你的心呢?你为何这样欺我?”玉纤阿静静地听着。良久良久,他说得哽咽,说得双肩颤抖,说得几乎要落泪,他情绪激动又伤感,玉纤阿都没有打断他。而等他说完了,玉纤阿才轻轻一笑,喃声:“公子说的不错,我并不信赖公子。因我和公子的地位,始终是不平等的。公子是君,我是臣,是妾。任何权利都在公子手中,公子随意一个吩咐,都可能伤害到我。我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如此,告诉自己不可沉浸于公子对我的好中。”玉纤阿同样自嘲道:“我受过许多苦,听过许多谎言。我无法确定公子是将我当一雀儿般哄着我,还是真的对我好。我不敢奢望的。”范翕缓缓坐起,他回头,看向她。范翕久久凝视她,然后伸手,抚摸她俯下去的冰凉面容。他分外温柔,手托着她的腮,让她一点点抬脸。他目中潮湿,看到她眼中的泪意,范翕赤红着眼,好似也想落泪。但他实在掉不下泪,他只好轻轻笑道:“你我之间,是又要开始苦情,对坐着互相哭了么?”他可实在哭不出来了。玉纤阿的泪水本来都要掉出眼眶中,得他这突然一句,她一愣,被范翕托着抬起的脸,美目与他垂下的眼对望。她被他这话说得又尴尬又羞窘,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泪水在眼中一眨便落了,美人眸子如同清水洗后的琉璃般,流光溢彩一样好看。范翕嗔她:“这有什么可笑的?”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他又生气,又怜爱她。范翕沉吟道:“总之,你并非喜爱吴世子,才不愿我公开你我关系。你怕的只是我会弃你,对么?”玉纤阿眼中噙泪,点头。范翕搂着她,让她脸贴着他肩,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眼中的寒气消了些。范翕柔声:“那就好。若是我知道你背着我爱其他人……不是那样就好。”沉默许久,他其实也茫茫然的,说不清自己对玉纤阿的心意。他原可以冒然许诺,天马行空地承诺于她。但听了玉纤阿方才那话,范翕心中涌起一丝羞愧和对不起她的感情。觉得自己不够爱她。觉得自己不过是爱她美色,不该那般让她生起不该有的期许。范翕叹一声。他和她做戏这么久,终是忍不住对她说了实话:“玉女,我想带你离开吴宫,让你长伴我身畔。我不知未来会如何,但我可与你发誓,这一世,只有你舍我弃我的时候,绝不会有我舍你弃你的一日。我爱着你时会对你好,我若不爱你了,有你我今日之情,我也会养着你,护着你,不让世人欺了你去。我愿让你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日这世间,但凡我不被辱,我便不会让人辱了你。”被他手托着后脑勺、脸埋于他肩上的玉纤阿身子轻轻一震,便要抬起脸。范翕却不让她抬起。他闭着眼,许着他对她的美好承诺:“我现今也许不够强,但我总有强大的一日。我幼年时过得也不好,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你对世人的不信任,我不会怪你的。你会与人玩心机,我知道你有时也在讨好我……但我都不会鄙你薄你。”他脸微微红。他不好意思让她抬眼,让她清澈的眼眸看到他现在是何等羞赧。他缓缓地,温柔地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郎。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那天雪地上,你坐在地上,风吹起你的斗篷。那白色绒毛托着你的脸,你像水中月一样遥不可及,却触手可及。你看我那一眼时,我便知道你定是喜欢我的。”玉纤阿没吭气,没反驳。她实在不用多说,因范翕说的是事实。她若不是看他第一眼时就有感觉,日后她和范翕之间,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男女之间看彼此一眼,那一眼中,是一定会有什么东西暴露出来的。玉纤阿和范翕实则一直心知肚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感觉。正是知道,才可肆意行事,才可勾着对方不断上勾。只是她从来没有对范翕亲口承认过那时的情意。范翕柔声:“既然你是喜爱我的,我对你也有情你当是知道的。那你便跟我离开吴宫吧?你若实在不信我,我可写一手书给你,签字画押给你。我好歹是周王室的七公子,我承诺于你,是无法反悔的。这样可不可以?”他搂紧她纤纤肩膀,且叹且喃:“你便与我走吧。”“好不好,纤阿?”玉纤阿红了颊,她怔愣许久,蹙着眉。听着他在耳边的温声细语,想到过往范翕对她所做的种种。他始终是不和她心意的公子。然而玉纤阿被他搂着,被他温柔地哀求着,她不自觉地想到范翕对自己的好——他母亲是被囚,周天子是不喜他,但他依附于太子,太子是未来的周天子,只要太子不倒,他便不会倒;他是脾气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表面是温柔和气的贵公子,私下又是扮刺客夜闯吴宫,又是杀姜女,但是他始终没有伤害过玉纤阿;他为她庆生,为她放烟火;她相信他不过是一寻常男子,他一直想与她行鱼水之欢,但是她那个作假的生辰那日,她都主动坐到了他怀里,他明明心动,却还是拒绝了。范翕也许不是她心目中那么完美的公子,可是他对她,已经足够好了。玉纤阿心中天平动摇,耳边听着他柔柔哀求她,她那天平一点点向他倾倒而去。想到他浅浅的笑容,想到他抱她吻她时的样子,想到他喝醉酒时自大的许诺,想到他屡次命令她她不听话时他无奈的样子……玉纤阿微微露出笑。她心想女子果然是感情用事的。纵她见多了世间这些男子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