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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飞扬,她梳着高髻,俯眼望这些卫士:“周天子已逝,当无人能将我再困于此地。”卫士却道:“夫人见谅!吾等受天子亲口授命,在此看护夫人。无天子口谕,无天子亲自传话,吾等仍不能放夫人出走。夜间风大,请夫人回去吧。”侍女追过来,见那些卫士拦着不许虞夫人离开。侍女记得虞夫人方才所说天子已逝的话,侍女惊得心脏砰砰跳,她此时看着夫人,目露迷惘。虞夫人回过头,侍女望着她喃声:“夫人……天子真的死了?”虞夫人唇轻轻勾了一下,望一眼冥顽不灵的卫士们,道:“人虽死,魂却在。我恐一生摆脱不了他了。”她只是试探着迈一步出去,果然被拦了回来。虞追早有预料,她倒也不如何失望。侍女心神大乱,随着虞追走回关着她们的高楼。一路黑魆魆的,夜风带着水汽,灰蒙蒙间,薄雾自水面升起,拂向虞追。虞追一边走,黑暗一边包围着她。她走向关押了自己十多年的高楼,幽暗中,黑暗照着碧绿枞木,隐隐的,她好像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如影随形,他好似一直站在黑暗中观察着她,盯着她。她每走一步,耳边都好像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她想他死了……眼前模糊地出现青年时的他。她第一次见他,俊秀又苍白,目中亮着星光。他眼神清亮,身有华贵气。然她后来才知道,那眼睛里不是星光,而是寒剑锁于冰川之下,时刻会破冰而出。他那时站在湘水边,躬身向她行大礼,柔声细语地说要聘她……“夫人、夫人……”侍女快步追着虞夫人。虞夫人望着寒夜,眼前虚虚的,瞳水渐渐朦胧,若有浮动的水光在她眼中晃。她再走一步,好似仍能看到那人笑着看她。说要聘她为妻,诱她跟随他走。他是那样一举一动都诱人的人,没有女郎能抵抗他。他欺骗她,带走她,一路连哄带骗,可她到了周洛,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她才知道他是天子,才知道他不止妻妾成群,他的儿子最大的都有十岁了……虞夫人走在寒风中,步伐越来越快,像要抛弃过往的阴影,像要忘掉那些。她听不到耳后侍女的呼唤,她眼睛盯着虚空,耳边好似总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在走动,在笑,在撒娇,在说话——看到后来的他,与她在宫殿中对峙。看他阴冷的目光盯着她,他笑得又病态,又疯狂。他向她伸手,可是他手上沾满了血,她刚看到他把那些活埋的人挖出来鞭尸,他竟妄图用这样的手来牵她。她恐惧地向后退,她跌坐在地,她抱着头崩溃。她喊道:“不要杀了!不要再杀了!”他便说:“那你就回来。”她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他。她眼中落了泪,却轻声:“不,我回不去了。范宏,你杀尽楚国王室,放任我的儿子被你的儿子们欺负。你还想灭吴国,想杀我全家……我再回不去了。”周天子俯眼看她:“我没有杀。只要你回来,一切会恢复成以前。”虞追哽咽:“你这个杀人狂徒……”周天子面上浮起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他盯着她看,缓缓道:“若非你欺骗我,从我身边逃离,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算了,我不想怪你……只要我们回到从前就行了。”虞追呆呆看他,凄声笑:“不可能了。范宏,我不会爱你的。我再也爱不起你了。从此往后,即便你囚禁我,即便我再也见不到天日,我也不会屈服。我将用毕生来诅咒你,怨恨你。我会一直想法子逃,我毕生都不会放弃逃离你的身边……你囚禁我没用,你砍断我的手脚没用,你弄瞎弄哑我都没用。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放弃反抗你!你毕生不可能再得到我的爱了。”周天子沉目看她:“是么,你这么想?你将用一生来反抗我?我毕生得不到你的爱了?”他坐在高座上,遮挡眼睛的冠冕下垂珠轻晃,他眼中似带着一丝阴鸷无比的笑。他道:“好。”他站了起来,微微笑着:“虞追,我们的人生还长的很,你说我毕生得不到,未免太自大了些。我倒是想和你比比看,你我谁会输。你是爱我的,只是你不肯回头而已。无妨,我时间多的是,我们慢慢耗着吧。”他眼中的笑变得沉沉,用一种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着她。他变得暴戾又残酷:“那我们就耗着吧,放心吧,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了。你这么狠,你以为谁还爱你?我不会再开杀戒了,杀人不能让你屈服,你不听我的话,我也很烦,也很不舒服。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只能等着你的爱自动来了……我们就慢慢耗着吧。”他自言自语般:“就这样吧。”虞夫人快步走入了高楼,她躲开了那黑夜中折磨她的梦魇。她跌入高楼中的灯火辉煌处,扑倒在地时,睫毛颤抖,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好似看到他疲惫地站在她面前,淡声:“你自由了。”她自由了么?她和他耗了整整十五年,就这样,结束了么?--夜深了,村中狗吠声轻微。玉纤阿已于隔壁和老妪同睡,范翕独处一舍,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下午时他看到烽火,却始终等不到太子登上天子位的讯息。说明周洛情况有变,恐怕和他以为的不一样。周天子死不死范翕不关心,但是太子若是出了事……范翕无法入睡,他挑了灯,干脆坐在案前执笔,开始用自己和兄长间的隐秘联系方式联系太子殿下。问太子如今是何处境,周洛到底是何情况……最后怕太子嫌他太无情,范翕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问父王是否真的死了。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二更~补深水的更新!另今年高考和端午撞上了啊,不知道咋祝,就祝大家心想事成吧!☆、二更一灯如豆,窗前昏昏。范翕坐在案前一径写字,笔法古朴而流畅。想到他离开周洛已经一年之久,也将近一年没有再与太子联络。范翕心中感慨,北方战起,天子之殁……这些对范翕都没太大触动。反正这天下不可能是他的天下,父王也不是疼爱他的父王。那些有没有,在不在,范翕不是太紧张。只是这天下未来是太子范启的。今日点燃烽火,按照临危受命之论,太子该即刻登位,大赦天下才是。范翕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新天子登位的消息……他在灯烛火光下写信时,心中也浮起几丝烦躁与忧色。玉纤阿半夜起夜,持着灯烛出屋。她回来的时候,站在院中,目光随意一瞥,竟瞥到范翕住的屋舍仍亮着灯。玉纤阿怔忡,算了算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