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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夫人轻轻地拍了拍楚瑶的肩膀,将她的手拉起来牵在自己手里,柔声安慰着:“母亲在呢,母亲在呢。”这才得以让楚瑶松开,唤来魏祁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床上安置。“她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魏夫人看着楚瑶的脸色说道。娇娇嫩嫩的女孩儿此时像是失去了水分的鲜花,面色苍白,眼下隐隐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魏祁看着楚瑶安睡的面庞,将她鬓边一缕碎发抿了过去,站直身子。“很久了,虽然每天看上去好像按时睡了,但是睡不踏实,晚上总是梦魇,醒了之后就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这些日子他一直陪着楚瑶,对此很是清楚。“难怪。”魏夫人说道:“难得她现在睡踏实了,让青青先守着吧,祁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将手从楚瑶手中轻轻抽了出来,跟魏祁一起出去进了左侧的一间厢房。房门紧闭,魏夫人遣退了周围所有人,只余自己跟魏祁在房中。“这些日子很累吧?”她心疼地抚了抚他的面颊,眉眼间满是关切。魏祁在父母面前向来是十分要强的,此时却低垂着头,鼻头有些发酸。累吗?不,其实不累。对燕和对周的战事都很顺利,楚国这边绵绵又全部接手了,根本就不用他过问,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做什么,所以谈不上累。但这种插不上手的感觉,却让他更加无所适从,时间一长竟比以前还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楚瑶好起来,每天只能看着她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一天天消瘦下去。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最累的不是忙碌劳苦,而是无能为力。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魏夫人也大抵明白他的感觉,轻叹一声拉着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把你叫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孟氏的事。”“你写来的信我烧了,怕以后什么时候不小心被绵绵看见,心里不舒服。”魏祁不明白孟氏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做出这种决定,在给魏夫人寄去的信里询问的同时少不得埋怨一番。魏夫人从前都会将魏祁写给自己的信收好,这几封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在离京前烧了。孟氏是楚瑶的母亲,有些话楚瑶可以说,魏祁不可以,哪怕孟氏现在已经死了。☆、长谈魏祁闻言头垂的更低,喃喃道:“是,孩儿不该妄议长辈是非,何况孟氏已经去世,死者为大,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夫人摇了摇头。“你是我的孩子,心中郁郁给我写信抱怨几句是正常的。”“我是说,孟氏是绵绵的生母,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你这个做女婿的,都不该说岳母的不是。”“不然等绵绵和她的母亲和好了,你说过的话却收不回来了,在绵绵心里留下疙瘩怎么办?”“这次孟氏虽然离世了,跟绵绵谈不上什么和好不和好了,但是祁儿,正因如此,你才更不能在绵绵面前表现出对孟氏的不满。”“你想想啊,绵绵自己心里已经过不去那道坎儿了,如果连你也这么想,觉得孟氏做得不对,那绵绵岂不是要抱着这样的念头过一辈子?因为孟氏再也不可能活过来跟她化解这个矛盾了。”“死去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却还是要继续活着的,你就忍心让她在对自己母亲的埋怨中度过余生?今后每每想起来,都是孟氏最终死在她面前的样子,而没有之前美好的回忆?”“那她与孟氏之前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魏祁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看着楚瑶难过的样子也跟着难过,想到这难过都是因为孟氏擅自作出的决定,就忍不住觉得孟氏太自作主张了。每想一次,这样的念头就加深一回,直至现在也没有释怀。如今听到魏夫人的话,才猛然惊醒,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加深绵绵的痛苦呢?虽然他从未在绵绵面前提过,但也从未在她面前为死去的孟氏说过什么,所以绵绵多少还是有感觉的吧?魏祁无地自容,脑袋几乎扎进地缝里去。“孩儿错了,孩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认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魏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慰。“我知道你是心疼绵绵,所以才失了方寸,以后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对绵绵好的时候不能只是傻乎乎的把自己觉得好的一股脑塞给她,还要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对她好。”“不然好心做了坏事,又有什么用呢?”魏祁怔了怔,沉默片刻之后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那母亲,孟氏临终所做的事,对绵绵到底好不好呢?”魏夫人闻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目光幽幽地飘向门外,许久才说道:“怎么说呢,她给的或许并不是绵绵想要的,却是绵绵现在最需要的【注1】,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这个年代对女子太苛刻了,越是身居高位的女子越是如此,被各种规矩拘着,被所谓的声誉牵累着,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就可能被冠上个不守妇德的帽子。莫说楚瑶了,就是她当初年轻的时候随父母出游,也不知背地里被多少人暗地指摘。好在是她有父母陪同,之后又嫁给了并不看重这些的魏延。可是绵绵……生父视她为器物,有用时千般护着哄着,无用时随手丢到一边。楚家亲族又因她曾在大燕数年而视她为外人,诸多排斥。唯一真心向着她的就只有孟氏了……如若孟氏什么都不做,凭楚氏族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到楚魏两国真的撕破脸皮开战的那天,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是绵绵并不在意这些,我也不在乎!等到咱们魏国的铁蹄真的踏平楚国那天,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而破。”世上事不就是这样吗?成者为王败者寇,当他们真的站到顶端的时候,那些从前嚣张狂妄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猖狂了,也不敢再说那些冷嘲热讽的话。魏夫人收回视线,在有些昏暗的房间中认真地看着他:“可是孟氏在乎啊。”一句话让刚刚还梗着脖子的魏祁顿时偃旗息鼓。“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戳着脊梁骨叱骂呢?”她轻声道,柔柔的语调随着房中被阳光折射出的轻尘缓缓飘散开,一句句钻进魏祁的耳朵里。“胜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