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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景与生母贤妃不大相同。当年那件事情后,贤妃心灰意冷,自觉满腔情爱都受了辜负、遭了背叛,所以砸坏了半个昭阳殿的东西,态度决绝地同皇上撇清了干系。甚至还压着萧元景让他也淡出皇权争斗,早早地搬出宫去开府,免得招惹是非。她是真心错付,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若平心而论,这种做法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是意气用事——毕竟退让之后,谁知道对方是会偃旗息鼓就此收手,还是得寸进尺?萧元景一向孝顺得很,所以并没去劝贤妃为了自己去虚与委蛇,讨好奉承皇上固宠,而是事事都由着她。只是自己在背后不动声色地筹谋算计着,适时推着秦王萧元驰,以免太子过得太安逸了些,又不着痕迹地给太子上着眼药,削减着他的势力。萧元景对皇位并没什么执念,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不想让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罢了。可是皇后出身名门世家,底蕴深厚,太子这些年来又一直受皇上重视,并非朝夕之间就能扳倒的。这些年来,萧元驰在明,他在暗,直到如今才总算是见了些成效。果不其然,听了萧元景的“坦言”后,皇上非但没有动怒,反倒愈发愧疚起来,甚至也顾不上再去催着萧元景挑选什么贵女王妃,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你的确是受委屈了。”萧元景适时沉默了会儿,而后方才开口道:“其实说起来,儿臣这些年过得也挺好。衣食无忧,不缺银钱,想要什么大都也能得到,没什么烦心事……那些事情都已经过了,您倒也不必再介怀。”这几年来,他是真没怎么插手朝局政事,好好过着自己的闲散日子。因着并没担任何职务,所以朝会都是不去的,同久病在家的晋王萧元安如出一辙。因着这个缘故,众人也没少在背后议论,说他不求上进什么的。皇上心中顿时涌出些说不出的滋味,愈发不忍苛责,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有內侍在门外通传,说是太子殿下来了。“让他等着。”皇上说道。那內侍大着胆子回道:“太子殿下说,他是有要紧的政务想回您……”这宫中的人都是七巧玲珑心,这內侍自个儿也明白,太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宁王这么个闲散人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自然是该给他“让路”的才对。內侍是不敢得罪太子的,所以只好一五一十地回禀了。但皇上这次却并没宽纵,直接让他进来回话,反而一皱眉:“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內侍被这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退了出去。萧元景适时站起身来:“儿臣也没旁的事,这便告退了。”皇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道:“你既喜欢那丫鬟,让她当个侧妃也成,随你去吧。只是这正妃的人选,你还是要上些心,别再拖了。”萧元景规规矩矩地应了声,而后便离开了。他出门时,恰遇上了太子萧元睿,两人一向不对付,所以也懒得做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略一颔首便错身而过,出了宫。他到宫中这一趟,虽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可却并没什么喜色。及至回到正院,他见南云正抱着玉团在院中晒太阳,专心致志地替它梳着毛,眉目不自觉地便舒展开来,眼中也带上些笑意。许是注意到他回来了,南云偏过头来,露出个温和的笑意,杏眼一弯,软声道:“回来啦。可巧,小厨房刚送来了鱼汤,我去给你端来。”先前想着立南云为侧妃,是一时兴起想着许她个名分,也是为了“窃玉偷香”时更名正言顺些,免得她总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像是被登徒子轻薄了一样。至于其他,萧元景并没有多考虑。而就在这一刻,他忽而觉着,后宅中有这么个温温柔柔的美人时时等着他回来,也的确是件很好的事情。第049章南云原就是个温柔的性子,少时因着颇受爹娘宠爱,所以还有些跳脱,可长大后经受了不少坎坷磋磨后,便算是彻底耗去了那些少不经事的稚气。她并不爱与人相争,许多事情只要是没触着底线,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也正因此,有时便显得像温吞水似的,有些无趣。可浓墨重彩有其艳丽之处,留白也自有其韵味,只要是入了眼,便越看越喜欢。萧元景如今看她,便是这样的感受。南云将雪团放在石桌上,起身去屋中将那盅鱼汤给端了出来,刚一出门,就见萧元景正在拿着梳子逗雪团。雪团便是当初西山行宫围猎之时,萧元景“守株待兔”抱回来的那只胆小的兔子,惯是会装死的。在这王府中呆了数日后,才算是渐渐熟悉起来,不像先前那般战战兢兢,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闭眼装死了。它与旁的兔子不同,并不爱四处撒欢跑,纵然是不用笼子关着,也不用担心它会溜走。平日里阳光好的时候,它便会趴在廊下晒太阳,时时都有睡意似的。被萧元景逗弄后,它偏了偏头,又调转了个方向,不肯理会。见南云过来后,便不着痕迹地向南云那边蹭了过去,仍旧要往她怀里钻。萧元景随手将梳子丢开,评价道:“这小东西倒是喜欢你。”南云将雪团抱了起来,顺势在一旁坐下,慢条斯理地替它顺着毛,耐着性子安抚着。她先前在萧元景面前还多有拘束,但如今也已经习惯,不似先前那般执着于礼节,轻声笑道:“你方才欺负它,它自然是不同你亲近的。等赶明多喂它几次菜叶子,它也就同你亲近了。”像雪团这种小动物,是没什么弯弯绕的心思的,一根筋,谁待它好它便同谁更亲近些。萧元景瞥了眼正在拼命往南云怀里蹭的肥兔子,并没动那鱼汤,而是抬手将雪团从南云怀中一把捞了过来,随即又感慨了句:“我怎么觉着,它比先前还胖了不少?”雪团突然离开温软的怀抱,一抬头,对上萧元景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不禁打了个哆嗦。南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元景就在雪团身上捏了一把,似是在掂量它的分量似的,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么肥美的兔子,到底是炖汤好还是烤了好?”南云:“……”雪团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但却像是莫名觉察到什么似的,先是往南云那边望了眼,见逃走无望,便又眼睛一闭一趴,装死去了。南云看得哭笑不得,同萧元景道:“怎么突然同它过不去了?”萧元景并没答,只是将雪团往地上信手一放,这才拿了汤匙,慢悠悠地喝鱼汤去了。雪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