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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沉闷的老容瞬间焕发,可面上却是没多大的反应,思绪有些乱,啧了一声道:“看来这病壳子的命真够大的。”因为没胃口而落下的筷子又拾起来,一下子吃了三碗米饭。顾城安赏赐了极力将曲柚救活过来的段延风,将曲柚抱出了太医院。回东宫的路上,曲柚掀开车窗帘子,透过镂空的车窗去看外面,发现外面的雪都化了,吹来的风也没那么寒咧了,暖阳照耀在长长的宫道上。她问了顾城安才知道,原来她昏迷了半个多月,末冬已经过去,迎来了初春。这半个月,她不知白天黑夜,说不了话,全身也无法动弹,可是她能听得见,能感觉得到,手几乎一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紧握着,每天男人都在她床边说话,让她快点醒来。男人一直陪着她,不管白天黑夜,无论下人们怎么劝,他都不愿意挪开她床前半步,虽然男人有时候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她昏昏沉沉中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男人守了她半个月,她是真切感受到了的。走神着,一只大掌伸过来夺了她手上的车窗帘子,车窗帘子被丢下,男人将她抱到了他腿上。“外面风大。”男人亲了亲她的脸。末冬划过指尖流逝,迎来了祈盼的初春,顾城安也迎来了他渴望已久的那颗真心。他终于能在曲柚的眼睛里,看见属于自己的影子。回到东宫,顾城安让流云和马菊花照顾好曲柚,立马去泡了个热水澡,将邋遢的自己上上下下洗了个遍,用小刀将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全刮了,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后,才敢凑回曲柚跟前,对曲柚搂搂抱抱。见流云还在那哭,顾城安无语道:“太子妃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没出息的东西。”马菊花也在流云肩膀上拍了拍。流云含了含下唇片,抹了一把泪,不敢哭了。“殿下,您别吓到流云了。”曲柚扯扯顾城安的袖子说,水汪汪的眸子看着男人。曲柚昏迷了这么久,除顾城安之外,流云是最担心的那个人,这会子曲柚终于醒过来,到现在流云那泪一直都没止住过。顾城安也知晓这一点,那句话他明显带了调侃之意,而且声音也蛮温柔的,哪晓得还是把流云给吓着了,惹不起,顾城安直接给流云加了月俸,顺带也加了马菊花的,让她们以后尽心服侍曲柚。等曲柚身子养好了一些,顾城安主动去了一趟银徽宫,走到宫门口,却徘徊犹豫,思来想去,顾城安还是不想踏进去,转道回了东宫。曲柚正坐在矮桌边画画,模样乖得不行,看见他回来了对她甜甜一笑。顾城安再次没出息的怔住。自曲柚中毒苏醒后,他日盼夜盼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比如女孩会主动关心他,他忙公务晚了,女孩会皱着眉头叫他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他练剑时不小心划了伤手,女孩眸子会泛红,吸着鼻子颤抖着手给他包扎,让他以后注意安全。再比如女孩的笑容……曾经费尽心机、辗转反侧都得不到的东西,此时女孩都愿意给他。女孩不爱笑,可是以前是从来不笑,现在却能时不时对她笑,看见他回来,眼睛还会泛光,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奇妙到一点都不真实。顾城安心口发着颤,他走过去,女孩落下手里的毛笔站了起来,若是以前,女孩定会客客气气、丝毫不敢僭越地先同他行礼,可是现在女孩似乎很黏她,走过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在他怀里蹭,沙哑又软糯的声音喊了他一声“殿下”“画了什么?”顾城安抱了曲柚一会,松开她的小身子,目光移向矮桌上的画。“那只榆叶梅。”曲柚白白的小指头指指对面落在高案上的一只花瓶,那花瓶里的榆叶梅,是马菊花到外面给她摘回来泡在水里养着的,以供曲柚无聊之时可以有东西画。曲柚喜欢画花类,流云和马菊花时常想办法给她摘各种各样的花回来。顾城安欣赏了一会曲柚的画,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几句,抱着她坐了下来,让流云重新铺开一张画纸,顾城安包裹着曲柚的小手,在纸上画橙子和柚子。画纸上,两颗胖乎乎的水果紧挨在一起,曲柚看着都脸红了一下,但她看顾城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亲她的时候因为失神都有些忘了控制力道,咬得她生疼,曲柚以为顾城安是在烦心皇后的事,还是选择开了口道:“殿下,您方才是去了银徽宫吗?”顾城安不瞒着曲柚,对她点了点头,又说:“不过孤只走到了门口。”“殿下为何不进去?”曲柚故意问道。顾城安捏捏眉心,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眸底发暗,“母后她要杀你,孤无法原谅她。”可是,她是孤的母后。后面一句,让顾城安心口闷闷地疼了疼。顾城安是个冷酷无情之人,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在乎的人并不多,皇后是其中一个。世间最折磨人的,不过一个“情”子,这个“情”字却不光是指爱情,还有友情和亲情。前世,顾城安的母后死于难产,他的出生之日,就是他母后的忌日,这一世投胎到大晋国皇后的肚子里,他不仅获得了新生,也享受了上辈子从未享受过的母爱。舐犊之情对于顾城安而言,一样深刻。可是他那般敬爱的母后,却想杀了他放在心坎上的女人,这让他无法接受,难以原谅,在曲柚要咽气那一刹,他甚至生出过嗜血的念头,对皇后无比憎恨,但二十四年的母子之情泼灭掉他脑海里所有的冲动。一边是曲柚,一边是皇后,于顾城安而言,都很重要。“殿下,母后是一时被康妃的诡计蒙蔽了双眼,相信了臣妾和段太医有染,所以容不下臣妾,康妃已被父皇关去冷宫,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事情也算解决了,臣妾现在也好生生的,殿下就不要和母后置气了吧。”曲柚并不想替一个想杀死自己的人说话,她差点中毒生亡,说不恨皇后,她做不到,可是她不想看见顾城安为此为难和伤神,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东宫和银徽宫的关系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只希望皇后以后能消停下来。“可是母后明明已经知道是康妃一手构陷,可还是恨下心对你下毒手,孤无法理解。”顾城安脸色颓然冷下去。这一点,曲柚也弄不明白,她中毒是在康妃被皇帝打入冷宫之后,而且是第二天早上,皇后知道真相后,只要她一句话,钟嬷嬷是可以及时收手的,可是却没有,那包毒,还是被钟嬷嬷投进她的粥膳里。思及此,曲柚也几分不寒而栗,沉着神不说话了。见曲柚似乎是害怕了,眼睫毛都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