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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安安的事我也是刚刚得知。我夫人的确是太过无知,这人得病怎能听信那些修道之法?生生耽误了最佳医治时间,将个小病拖成久病,还险些闹出人命。”唐光霁的话语间满是遗憾,眼下阴氏是择不干净了,倒不如先干净了自己。苏鸾听着这话无比别扭,倒不是唐光霁如何为阴氏开脱,而是居然如此称呼苏安。她笑笑:“呵,唐公子,‘安安’二字亲昵至极,倒给人一种捧在心尖儿上当宝贝呵护的错觉。只是这么放在心上的人,都只剩最后一口气儿了,您竟还能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若是远行倒也罢了,偏偏您一直就在府里。”“苏姑娘有所不知,我年后才入户部任职,实在是公务繁忙,夙兴夜寐,粗心不察……”这借口,唐光霁自己说的也觉蹩脚。然而一时,也实在无以应对。“唐公子可真是辛苦,孩子没了却还在勤劳宵肝。”唐光霁眼中微泛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这些反应落入苏鸾的眼中,化为更深的厌恶!原本苏鸾以为唐光霁并不知苏安有孕,才替阴氏开脱。而现下看来,唐光霁是什么都知道了,却还在一味的包庇阴氏!默了默,唐光霁似是觉得夹枪带棒的说话没意思,便干脆表明心意:“苏姑娘,我夫人一时糊涂铸成大错,现也追悔莫及。事已至此,只求家人间可以大度宽宥,和睦相处。”“姑娘放心,夫人已向我再三保证,日后不会再生事端,不会再令安安委屈。”☆、第76章第76章唐光霁的话说完,堂内又是一片寂静。先前说那些话时,别看唐光霁一脸镇定,可他又不是傻子,怎会真当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平息苏家的怨气。故而说完后,心下也是虚的。唐光霁略带忐忑的偷瞟一眼主位上的陆锦珩,见陆锦珩正关注着苏鸾的反应,神色倒算平和。既而唐光霁又将恳挚的视线落在苏鸾身上。虽说这丫头是苏家最小的一位姑娘,却也是让他最为忌惮的。几方静默不语,许是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赵大人端起身边桌案上的茶水来轻刮慢饮一番,消磨着时辰。别看这会儿堂上坐的皆是他的晚辈,可两方皆是与皇室有着纠纠绕绕羁绊的勋贵,此事又牵扯到家族名誉,岂是他这个人至中年才凭科举入仕,单枪匹马的京官招惹得起的?哎。赵大人继续闷头喝茶。良久后,苏鸾已是暂时沉下心底的那团怒气。并非她不气不计较了,而是她想到一个比破口大骂更有用的法子。就见苏鸾低头轻叹了声,眉宇间是凝聚起的愁云。顿了须臾,才道:“唐公子,数年前我们苏家困顿于青州,日子过的艰困,也搭不起什么像样的嫁妆。你一顶轻罗小轿,就将我大jiejie接进了别苑,此后又跟着你一起回了京。跟着你的这两年,我大jiejie连趟娘家都没脸走。”说到这儿,苏鸾略作停顿,抬起眼皮子看了眼唐光霁的反应,果然见他窘迫不已。那时的苏家穷困潦倒,给不起苏安嫁妆情有可原。而孝安伯府富埒陶白,却也没给任何聘礼。便是纳妾,也应尽些礼数,当时他确实是轻视了苏家。“那时……的确是唐某年轻蒙昧,不经世故,许多礼节忽略了。”说这话时,唐光霁已是无法与苏鸾对视,脸面略垂。沉了沉,他又抬起头信誓旦旦补上一句:“这次安安既然受了委屈,苏姑娘放心,唐某定以八抬大轿接她回府,给足体面!”“八抬大轿?”苏鸾轻嗤一声,“那可是正室夫人才有的体面,难不成唐公子真打算休妻以弥补苏安?”“这……”唐光霁先前那信誓旦旦,也仅是出于世子与赵大人在此,不得不拿出十足诚意来,不然连赵大人好心知会一声的善意都报不了。可苏鸾这话就令他有些难下台了,他再怎么顾及苏安的颜面,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妾去休妻!“罢了,苏鸾也只是说笑。”苏鸾适时收回此言,她知道就算唐光霁眼下真肯休妻,苏安也不会再跟他了。女人的心,一但死了,八头牛都拉不回去。都说这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只以夫家为天。可若是这天太冷了,水亦是会结冰的,成了冰的水,可就再没柔软,只余坚硬。唐光霁敛了愁眉,面色微霁。苏鸾便道:“不管是八抬大轿,还是十六抬大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让我大jiejie先活过来。”“活过来?”唐光霁蓦地一怔。苏鸾叹一声:“总昏沉着不醒,可不就是半死不活?”“安安回娘家这么久了,还未醒来?”唐光霁脸上是疼惜错讹,心下倒是莫名觉得安慰。凭着他对苏安的认知,苏安只要醒来定是会哭着闹着回到他身边的。因为苏安当初跟他时便曾说过,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原来苏安只是没醒,才不回孝安伯府。苏鸾无奈的摇摇头,信手端过一杯茶来润润喉咙。“大夫说,我大jiejie是哀莫大于心死,故而纵是身体调养了几日有所恢复,可意识还是不愿醒来。”苏鸾低头轻啜一小口的同时,借着杯盖遮挡,瞟了陆锦珩一眼,倒似是个暗示。陆锦珩玩味的盯着她,勾唇浅笑,回应的神情是了然,也是挑逗。“身体好了,意识却不愿醒?”未发觉堂上眉来眼去小动作的唐光霁皱了皱眉,语中带着质疑:“这大夫……”不等后面那半句‘哪请的’说出口,一直看戏的陆锦珩就截了这话:“是我郡王府的太医。”一听此言,唐光霁立马朝着主位颔首:“既是雍郡王府上的太医,想来说的话定不会有误了。”既而他又转头看向苏鸾,带着几分好奇的关切道:“那不知太医可有说如何可解?”“太医说心病自然还需心药医。我大jiejie此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正满腹冤屈,气自然是不能平的。只要能让我大jiejie意识到唐公子真心待她,愿意为她做主出气,那这病就好了一半儿了。”“这……”唐光霁原来抬着的胳膊又收了回来,心下忖着给苏安做主,那岂不是要修理正妻?可阴家也是旺族,钟鸣鼎食,世代簪缨,就算夫妻之情他不念,也得念及阴氏母家的势利。“唐公子不必为难,此事办起来也简单,只是以此法先哄得我大jiejie醒来,只要她肯好好吃饭调养身子,接下来再慢慢开解于她,最终唐公子不必真的苛责阴夫人。苏鸾解释一二,末了又添了句:“就当是在我大jiejie面前作一出戏,这谎言也有善恶之分,善意的谎言是为了救人性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