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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还能记起数年前这颗未能激起大波澜的小石子。但亲历过的人,怕是此生都再难以忘怀。过早地明白复杂的人情间事以至于通透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地步,即便捉弄人也要及时行乐的态度,话里话外对外祖的依恋不舍,以及偶尔提起兄长时那份嫌弃背后的珍重……许许多多细微处的东西,当时只觉是寻常。如今,却好像突然都有了解释。凡此种种,皆有因果。但她却还能整日笑着,每日乐呵呵地同人拌嘴打闹逗趣,惹得旁人气急跳脚,自个儿则乐不可支。哪怕对连他自己都快放弃了的伤,她也还会一次次地笑着告诉他,都会好的。他摸了摸她脑袋,连声音都有些哑:“呆子啊,你到底是怎么长成今天这样的啊?”第60章西望瑶台“嗯?”她疑惑地转头看向他,认真回答:“父亲和外祖养的。”“……”夜风忽起,船头的莲花灯盏陡然熄灭。灯影气氛全灭。孟璟舌尖抵上后槽牙,忽然想骂人,最后索性闭嘴。算了,和一个脑子不大正常的呆子,想说什么?能说什么?他就这么把她环在怀中,闷闷地想,好在这是个呆子,不然他今日见到的眼前人,怕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徐徐说完这一番话,楚怀婵已经疼得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但孟璟没出声,就这么安静地环着她,她便也安静了下来,仰头去看那弯瑶台月。月出东山,从泛东亭后缓缓升起。秋寒霜重,泛东亭的瓦面上已慢慢凝结了一层白霜。飞檐之下,吊着一只白鹤风铃。偶有风起,白鹤展翅,铃声清脆。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子,忽觉有些冷,不安分地缩了缩身子,孟璟低头看她一眼,冲丫鬟招手拿了件早就备好的厚实披风过来,将她裹了进去。她这才觉得舒坦了些,边看那轮圆月,边认真道:“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不会问了吧,但我还是要同你说清楚。当初在云台,我其实对你那些破事没什么看法的,毕竟我也没亲眼见过不是么,和我又没什么干系。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凶闻小姐,那么好看的姑娘,又这么痴情,这得是什么样的粗人才能把人逼得哭成那样啊?”她再提闻覃,他想解释句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继续道:“那晚突然想喝玉露茶呢,是因为那晚的雨很像我入京前的那晚,外祖沏了一壶雨露,和我坐在凉亭里,边听雨边闲话了一整晚。等天蒙蒙亮的时候,茶喝完,话却还没有叮嘱完。我只是想着,那一日我好像又看清你一些了,如果有机会,想让外祖也能看看你,他想必会很高兴的。突然想他了,便想那一壶玉露了。”孟璟自嘲地笑了笑,她第二日在后院中芭蕉题诗,那一句“不见人间故旧人”,他还以为指的是薛敬仪,生了好一阵闷气,原是这般。他换了个姿势,微微挪动了下已起了痛感的左腿,将她圈紧了些,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机会,带你回趟南都。”她侧头看他,冲他绽开一个笑,笑着说:“可别又言而无信啊,外祖可最讨厌这种人了,三舅舅当年这样,外祖都直接将人赶出家门了,再没认过这个儿子。”他颔首,低声道:“放心。”她这才继续道:“扶舟一走,我刚好看到对面酒楼的薛敬仪,也不是看到人了,就是看到那把琴了,想着你同人说几句话都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想必是要避嫌,便想来提醒你几句。不过大概是我太莽撞也太蠢了吧,我一走可能反而惊动了他,他应该是跟着我去的吧。”“好了,那晚的事我解释完了。”她仰头看着皎月,单手指月,轻轻绽开一个笑:“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好看诶。”孟璟“嗯”了声。他上一次看月亮是什么时候?好像是碧宁居那晚,和这死活非要看着他怕他溜了的呆子一起看的。再上一次呢?在阳河上等楚去尘的时候,和这因敛秋的事生着闷气想要泼他一脸茶的呆子看的。她继续道:“今日去医馆是因为……”他打断了她的话,径直道:“我知道。”“嗯?”她转头看他,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脸色不大好看,冷冷道:“母亲和你干过一样的蠢事,这大夫有点本事但没什么医德,我让扶舟揍了一顿扔大街上去了。”“……”行吧,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孟璟探手从果盘里取了个橘子,也没松手,就这么将她圈在怀里,自个儿慢慢剥起来。楚怀婵低头去看他的手,借着月光,她完完整整地看清了他虎口上的厚茧。这样一双弯弓拿刀的手,此刻正细心地将橘瓣上的白色橘络一一剔下来,再将橘瓣喂到她嘴边。她微微探头去衔住,欣喜道:“很甜诶,你也尝尝。”孟璟倏然笑了笑,没应声,挨个替她将每一瓣的橘络都剔干净了,一一喂给她。中天映月明,他拥着身前佳人,仰头看了眼瑶台仙月。刚入夜时的厚厚云层已经散尽,天色碧青,泛东亭的飞檐都被勾勒出一圈银边。夜风吹过,白鹤风铃叮铃作响,惹出一船清夜遐思。岸边树影摇动,在水面上投下清晰可辨的枝叶倒影。船行处,波澜四起,枝叶摇曳。他缓缓松开她起身,走到船板边缘掀袍坐下,就这么看着泛东亭的飞檐角,兀自失了神。他背对着她,楚怀婵这下倒也不忸怩了,自个儿翻了个面儿,看着这清寂的背影晃了神。她让丫鬟取了文房过来,轻轻摊开铺在船面上,取过一支彤管羊毫,在画舫轻轻的晃悠之中,提笔勾出一抹剪影。她左手撑着身子,低头专注地上着色,等再抬头时,便见孟璟已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了。她抿唇,冲他轻轻眨了下眼睛:“以后可以一年替你画一幅,等你年纪大了,人变魁梧壮硕也变丑了,有小肚腩了,我便可以拿早些年的画像出来嘲笑你,你看,你这个胖子以前还是很好看的,现在怎么这么不入眼了呢?”孟璟失笑,在她身侧坐下来,忽然开口:“给你添朵玉兰吧,这身合适。”她怔了下,将笔递给他,艰难地蹭起身坐下,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风衣。他轻笑了下,提笔在她锁骨添上一枝玉兰,不同于她手帕上那朵的内敛,玉兰盛放,蕊心金黄。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落笔,她垂眸看着他,他神情专注,一点点地上色,等他停笔,她垂眸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