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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楚留下帮韩淼……好证明他们不是不负责任的爹娘。公语蕊觉得二十一和二十五叫起来拗口,便给二人起了新名字,分别是“墨玉”和“红玉”,正是玉石中她最爱的两个颜色。此时,墨玉在赶马车,红玉坐在一旁四处观望着,瞧见不远处的驿站标识,她掀开车帘往里探出头,原本打算跟主子说“到驿站了”,结果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放下帘幕转回了头。“怎么了?”墨玉奇怪地看向红玉,后者微红着脸无声地摇了摇头,墨玉愣了下,随即恍然。墨玉在暗卫时几乎是行三一手教出来的,早就听行三抱怨过主子和夫人格外恩爱,被他不小心撞到许多次,为此受罚的经历简直可以写成一本传世警示录了,墨玉这次出门前也心中有数了,因此此时墨玉一见红玉的表情就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习惯就好了。”墨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十分淡定地开口,红玉瞥了他一眼便目视前方没再说话。而此时的马车内,摄政王刚把早就睡得迷糊的王妃吻醒,公语蕊躺在他怀里揽住他的脖子,后知后觉地问道:“刚才我好像看到红玉了?”“嗯。”摄政王脸皮深厚,完全没有被人发现了亲热的不自在,甚至低头又亲了亲妻子的唇角,“应是到了津州驿站了。”公语蕊伸手堵住他的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红玉才十八岁,别带坏了孩子。”“啧,儿子才十七岁,你都开始cao心他娶媳妇的事了。”摄政王懒洋洋地挑眉,直接抓着她的手又亲了亲。公语蕊被他的话堵了下,一时倒忘记抽回手,只硬着头皮道:“儿子和女儿是不一样的。儿子那是娶老婆,家里会多个姑娘,女儿要是嫁出去,家里就少个人了!”“这么说,你是打算将来给女儿招婿了?这个主意未尝不可。”云靖恭停下动作低头对上她的眼,眼神颇为认真,想来他自己真的考虑过的。公语蕊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在我们那个世界,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做父母的管得太宽可是会被讨厌的。”摄政王眯起眼,约莫在脑中想象了一下两个女儿对他说“最讨厌父王了”时的情形,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说起来……”公语蕊也有些发愁,“哪怕真的找门当户对的,我都不知道该给女儿找哪家……”这话听来像是对丈夫能力的夸奖,云靖恭就不客气地笑纳了,心中却想着,哪怕两个女儿一辈子都不嫁也无所谓,他又不是养不起,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他横看竖看,谁都配不上他女儿。不过这种事,想想就算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求生欲,摄政王还是有的。“也罢,现在还早,想这么多做什么。”他安慰妻子道。“也是哦,说不定将来遇到了我觉得特别好的女婿人选,会催着女儿嫁呢!”公语蕊忽然异想天开起来,然后成功地,让摄政王又黑了脸。……摄政王出外游玩,真顶着摄政王的旗号就太招摇了,因此这次云靖恭就随便做了个路引,锦州驿站的人并不认识他,不过见他通体气派并非常人,态度倒也恭敬,连房间都安排得最好的。此时已经入夜,云靖恭说要去见个朋友,公语蕊便独自在屋里看起了游记。这个世界的津州约莫就是关联了现实里的天津,因为距离首都很近,也是公语蕊比较熟悉的地方,她拿出舆图计划着明日的路线,一边想着云靖恭在津州能有什么事,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似乎睡了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温柔地抱起来,熟悉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回抱住来人,凑到他耳边喃喃道了声“怎么才回来呀”,云靖恭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呼……”公语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咕哝道,“每次你都这么说。”云靖恭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愧疚。他其实并非没有野心的人,许是因为幼时被父母族人抛弃,又遭遇了行止那种疯子,他那时想的最多的便是总有一天要将那些曾经不把他当回事的人都踩在脚下,所以才会轻易被行云诱惑到接管了雷——他是真的很想做一个祸乱朝纲的jian臣的。可笑的是他的“jian臣”道路上遇到的却都是富豪和邓渊那样的正人君子,也许是知道自己无法成为那样的人,他竟也出奇地喜欢着那些人。跟那些“好人”在一起待久了,他的心不知不觉被软化了几分,偶尔甚至也奢望起了家人,所以最初的时候,他给了云靖铭许多次改过的机会。然而他错了,云靖铭已经从骨子里坏掉了,整个云氏也其实早就坏掉了。在那个“前世”,云靖恭自斩杀了云靖铭的那一刻便没再奢望云家人的亲情了,只是那时他心中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欠了云夫人一份血rou情,所以才会去给云夫人送终。他本打算,杀了云靖铭就算他与云家的恩怨就此了结,从此各不相干,然而他放过了云家人,云家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云家人给他下毒,行云为此而死,再之后他自己也为此而死。这件事让云靖恭心中再不信亲情这回事,他变得激进也变得狂躁,其实或多或少是因为心中多出的那一份……从未感知过的愧疚。若是没有他,行云本可以寿终正寝,做一个让人传颂的得道高僧。在此之前,这是他两世仅有的一份愧疚了。遇到公语蕊之后,他对她从最初的好奇,到逐渐加深了对她的关注,最终起了占有之心。从头到尾,他看中她,想留住她,困住她,看她为自己生儿育女,心中都有一份“理所当然”“命中注定”的笃定,也会心疼她爱护她,却是最近才逐渐生出这份愧疚之情。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在她对着几个孩子偶尔感慨自己已经老了的时候,或许是他晚归发现她坐在灯下自己的时候,又或许是……她仰望着墙外的天空越来越久的时候。云靖恭很清楚,最早遇到公语蕊的时候,老和尚便说过,她是命中注定来改变他命运的人。尽管行云从不愿把这件事说得更仔细,但云靖恭却约莫猜测到了,她或许是被行云“带”过来的。直到最近行克的死暴露出来一件事,行云也是可以做到转移别人的命格的,而云靖恭,这才想通了一件事。是不是当初,原来那个于蕊死后,是行云将公语蕊的命格转移到了于蕊身上?这个猜测他没敢去问行云,更没法说给公语蕊听。他也不知公语蕊若是没有来到这里,她在她口中那个“原来的世界”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嫁给什么样的人,又给谁生下孩子……但总之,想到那些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