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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心理辅导,”公孙瑜摊手,“小孩想家。”“哎,再过些时间就会好了。”箫薇毫不见外地坐下——三个月后,她和公孙瑜的友情终于磨合的差不多了,两人竟意外地合拍,直接把对方的屋子当成了自己的。不过,公孙瑜这间就是箫薇的安排,本来就是她的。“今日宴会怎么样?”剥橘子熟练工公孙瑜又拿起一个,弄好了递给箫薇,顺便打趣了一番,“听说邺都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儿都去了,有没有看上的?”“怎么可能!”箫薇接过橘子塞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就连连否认,含混地说道,“我心里有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哎,我打听过了,暮云哥哥还是回不来,愁啊!”“朝廷是没人了吗,”公孙瑜说,“怎么西北的事儿全让他干?”“哎,在我面前提提就算了,出去可别乱说话,”箫薇忙接道,“不说这个了,店面那事儿,今天问了问,乔老二帮我解决了,就在新门街,二层,挺大的呢!他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少收两成租金,而且前两个月不要钱!”“这么好!”公孙瑜想到沪城租房押一付三的规矩,啧啧感慨了一番,思量片刻,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你给了人家什么好处?他不会追你吧!”箫薇豪气冲天地一摆手:“什么啊,就是比武让他三招!”不愧是箫薇的风格,公孙瑜哈哈大笑,两人一时闹作一团。“接着说正经的,”箫薇指着方才带过来的书,“问我爹要来的,他还以为我终于开窍想读书了,高兴疯了,还说过几天闲了再找些别的。他想的美,我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从太学光明正大退学的——说起来阿瑜,你要不要考秋试啊?”理科出身的公孙瑜举手投降:“算了算了,我的理想就是当个没文化的有钱人。”箫薇对着她摆着纸笔砚台、还有一堆书的桌子,翻了个白眼。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箫薇便离开了。天色已经暗下来,公孙瑜便点上了灯,翻看起来。是本新书,去年才印出来,是一个叫乔忻的人写的——就是箫薇所说的、租给公孙瑜店铺的乔老二的亲哥。乔忻的父亲乔恒以诗文闻名整个中州,做了太学直讲——就是在太学教书的名师。乔忻自小也争气,紧随父亲的脚步,同样进了太学做事。“货殖”就是谋求“滋生资货财利”以致富。乔忻不仅写了各个行业经营的例子,还联系到宏观的层面,对于治国也有参考意义,讲解例子的同时也提到了货币发展的背景,虽然不甚详细,但公孙瑜觉得文笔胜过枯燥的货币史,本来只想研究研究古代赚钱之道,顺便了解邺都以外的风土人情,却不由得被文章吸引,干脆连货币相关的部分也一同精读了一遍。乔忻从大周一直写到了大梁建国初期,但古代商品经济谈不上特别发达,整本书并不厚,公孙瑜一鼓作气,不到两个时辰就翻到了末尾。“大梁建国之初,南有一士提出,在各关口以百枚新铸的龙纹圆形币、马纹方形币、龟纹铜板为样钱,入关的人所带钱要经过勘验才能带入,否则熔为铜入官。”公孙瑜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把文言翻译成便于理解的东西,在一旁的纸上画起了思维图。“这人够聪明啊,”她一边感叹着往下看,“在京师和各州商店立榜置样,检查商店里的现钱,非官铸一律销毁,厉害厉害,这人怎么没名字呢?”从前文可以看出来,乔忻是个严谨的人,能考证的都写的明明白白,独独在此含混地写了“南有一士”,公孙瑜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儿,建议都被皇帝采纳了,会是个无名小卒么?作者有话要说:参考,是一篇,在这篇文里是编的一整本书,以经商思想为主,附带了一些金融史。“货殖”是指谋求“滋生资货财利”以致富——百度熔铜入关这段儿参考,深究起来应该是隋文帝统一币制的政策。不过这篇文是为了后面九州遍地开银行啦~架空穿越,求不考据,有参考历史的地方作者都会写出来的。第17章夜谈一个哈欠打断了公孙瑜心里的猜测。整个箫府都安安静静的,大概已经到子时了。她这才想起来第二日还要早起——原先教孩子们习武的老师父接到老家的信,准备离开邺都了,箫薇会请一位新人从头再教。公孙瑜觉得这是个开始的好机会,想跟着学几招,古代太危险了,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候说不定可以保命。她麻利地收拾了一番,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心里还盘算着要不要叫上顾淳——万一顾烨离他八丈远的,出点问题他都应付不来。而顾淳却丝毫不知自己被惦记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换了身黑衣,走小路来到了象山亭。邺都地处平原,缺少山林泉壑,前朝曾有一道士说此处阴气太盛,影响皇室繁衍,需要抬高地势,当时的皇帝才派人造出了“象山”。象山并不高,也没什么人来此体验一览众山小的豪壮。“象山亭”也只是个破落的小石亭,还是一位落榜考生偶尔来此,写了一联诗感慨自己的际遇,“象山亭”的名字才传了出去,还顺带和失意落榜联系在了一起,仍是个“冷门景点”。张珩已经到了,他身旁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已经年过花甲,头发几乎全白了。这老人一见到顾淳,又惊又喜,竟要颤颤巍巍地跪下,顾淳疾速走过去扶起他:“曾大人使不得。”张珩也连忙搭手,那老人——曾维几乎要老泪纵横,良久才叹道:“张珩说你还活着,我本不敢相信……上天有德,有德啊。”年龄大了,就是容易动感情。顾淳只得任他唏嘘了一番,过了好半晌才问起了正经事。“我刚在邺都落脚,还要避着朝廷的人,只能靠着民间消息了解情况,还有张珩,”顾淳看了张珩一眼,神情有些复杂,还有几分歉意,“但他早已脱离张家,很多事情查起来也不方便,今日您能来,顾淳真是感激不尽。”“千万别这么说,”曾维接道,“回来就好啊,陛下之前的所作所为寒了不少老臣的心,如今你能平平安安,我也不求别的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见你……哎。”曾维又兀自感叹了一番,若不是时间宝贵,他大概能拉着顾淳谈上三个时辰,痛斥朝中蛀虫的恶劣行径,再讲讲这些人怎么逼的他在六十岁还要以放浪为掩护,才能保住家人,又不同流合污。“现如今朝中一半都是杨月的势力,皇子中又没有能把太子比下去的人,陛下身体又一日不如一日。这么一来,原本没什么立场的人大多成了杨月的附庸……”曾维所说的与张珩讲的大致相同,但多了不少细节,顾淳心里越来越沉重,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