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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了垂眼睛,离这位美人远了一些。积毁销骨,有这么一个美人在皇帝面前日日给赵妃母子上眼药,也是叫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只是六皇子本就不亲近赵妃,因此不过是随意想想,就丢到了一旁去。他可以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然而旁人却不能。当赵美人叫人给拖回了赵妃的宫中,赵妃正看着连连咳嗽的七皇子在吃药,见七皇子俊美苍白的脸因咳嗽染上了绯红,她就十分担心。见这个时候赵美人被拖了回来,急忙上前呵斥这些人将赵美人给放开,这才扶着赵美人起身紧张地问道,“如何了?陛下怎么说?”见赵美人哭得几乎要死过去,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和赵美人今日早上知道恭候死了,顿时就差点儿厥过去。恭候是她唯一的兄长,虽然废物无用,可是也算是她在宫外的靠山耳目。若恭候死了,那她就真的在这京中孤立无援了。“姑姑,陛下好狠的心。霍宁香这jian臣,他不是人!”“怎么了?!”七皇子放下手中的药,压低了呼吸,有些虚弱地看了过来。他俊美的脸上完全没有半分哀痛,并未将恭候的死活放在心上,见赵美人哭得不行,就温声说道,“先坐下说。”他垂目许久,方才轻声说道,“你只说,谦侯都说什么了。”他垂了垂眼睛,遮掩着眼中的一道流光与凝重,然而赵妃却没看见。她不愿去理会那个跟自家仇深似海的霍宁香,反而抓着赵美人的手连声问道,“爵位呢?陛下说爵位怎么办?你大哥会不会降爵?”若恭侯府降爵,那就是皇帝连她的面子都不卖,那她就是真的失宠了。“陛下说,叫大哥原位袭爵。”赵美人就哭着说道,“陛下还算有些良心,只是他待我那样无情!且我就是想不明白,霍宁香竟然还在陛下面前讨好,口口声声什么忠贞,几句话就叫陛下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他还拿咱们家的爵位做筏子讨陛下的喜欢。”她将之前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跟赵妃和七皇子说了,这才哭着问道,“姑母,怎么办?陛下仿佛真的不喜欢我了。”皇帝对她哪里有一点的柔情,竟对她一言安慰都没有。赵妃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柔声安慰道,“你才惹怒了陛下,陛下看在世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待你温柔。”见赵美人美貌年轻的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依旧美丽,却容颜有损,也不再年轻娇嫩了的脸。恭侯死了,皇帝会不会因她死了兄长,就待她宽容一些?“你先回去,若陛下来了,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她放缓了声音,慈爱地摸了摸赵美人的脸,看着赵美人这正是盛年,不知怎么心里却咯噔了一声。恭侯死了,那府里头再是她的娘家,可是说起来,却更亲近的是赵美人。她是他们的姑母,可是她早年就侍奉陛下,那除了恭侯之外的余下的小辈,又有几分感情?若赵美人日后不听话了,日后的恭侯府,会更偏向谁?不知怎么,赵妃就觉得恭侯突然死了,仿佛是打破了什么,会令自己陷入到一种岌岌可危的地方,只是她掩饰着心中的忧虑不敢叫赵美人看见,心里却生出几分疏远冷淡。见她仿佛累了,赵美人无知无觉,只点头哽咽地说道,“那姑母你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多提提我。”她心中倒是真的哀痛恭侯的死去,起身踉踉跄跄地回去伤心。见她走了,赵妃方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怎么了这是?”见了身后的七皇子脸色苍白凝重,她急忙扶住儿子连声问道。因赵美人在,因此此刻宫里没有宫人,她就亲手给七皇子喂了两口水。七皇子就苦笑起来。他咳了一声,嘴角咳出一丝血丝来,却努力压抑着满嘴淡淡的血腥味儿。“母亲,小心谦侯吧。”他轻声说道。仿佛是因病了多日的缘故,他的脸苍白得完全没有了血色,那绯红升起,都透着几分不健康的颜色。“霍宁香?”赵妃突然问道。她提起霍宁香有些不自在,有些恐惧怨愤警惕,还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当年南朝温柔的雨丝里,春风微冷,繁花随着江畔的雨丝纷纷落在地上,那俊美优雅的青年执着伞走在繁花雨后,顾盼流转,不过是噙着浅浅的笑意,却令人怦然心动。赵妃垂了垂眼睛,将一双美眸中的复杂都掩饰在阴影里。那样美丽的青年,谁会不喜欢呢?她也曾经对霍宁香动过心的,可是却想不到那样的人,能看在眼中的却只有一个出生比她微贱,远远不及她得宠的平宁公主。由爱生怨,由爱生恨,因此当当年平宁公主在霍家大祸之中冒死私放了霍宁香,她才会怂恿父皇几乎将平宁公主打死在庭前。那个时候,她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连腿都被打断,丢在凄冷的冷宫里自生自灭,再也不被父皇承认是皇家公主的平宁,只觉得心中痛快。她得不到的男人,平宁公主也别想得到。可是国破家亡,已经被逐出宗室,不过是因皇帝的一点迟疑方才在冷宫苟延残喘的平宁却成为了永远为人称道的那一个。每一个人说起平宁都是赞美,可是他们又知不知道,平宁那样卑贱,她早就不再是皇族的公主?公主,公主……赵妃想到平宁公主,只觉得恨意顿生。见赵妃的神色不对,片刻是狰狞,片刻又是狠戾,七皇子一双优美的眼睛里就露出几分无奈和凝重。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他放了赵美人去皇帝面前,试探的不是皇帝,而是霍宁香。霍宁香真是给他一个好大的“惊喜”。叫恭侯原位袭爵……不肯叫恭侯府就此淹没无声无息。可见霍宁香是不肯放过赵妃和恭侯府了。作者有话要说: 叼走霸王票啦,开心蹭蹭亲~☆、第166章“你这话是何意?”听见七皇子这么说,赵妃心都凉了。当年的那些怨愤,或许都不过是求而不得,或是来源于自己自尊的一点愤怒,可是如今才涉及生死。“他将恭侯府高高捧起,日后世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总是要想到恭侯府。”七皇子咳嗽了一声,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摇头说道,“只要恭侯府在,如今朝中就永远有警惕母亲与恭侯府的朝臣。谦侯真是聪明。若叫恭侯府趁着舅舅故去衰落,无害之后,未必不是一种保全。”他许久之后轻叹了一声说道,“母亲,当年你们做了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