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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稷从门缝看见落在地上的是那串楠木珠子,伸出一只手从门缝将它捡了回来握在手里。“吱呀……”库房干涩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明稷探头进去。太子坐在正面门的榻上,那位置背着光,他的表情看不清楚,墨奴存在感极低地候在一边,整个屋子没有点灯,也没有烧地龙,一直往外冒寒气。这座库房位于寝殿的右侧后方,规模不算很大,进门是堂屋,左右皆是一排排架子,除了首饰、古董、字画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家具,全部都是太子妃的陪嫁,总价不菲。明稷挪动步子往里走:“殿下?”“站住,不许过来。”殷遇戈的声音很哑,口气又凶,明稷不自觉停了脚步,试图挽救场面:“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太子朝身边一伸手,墨奴顿时浑身一凛,迅速从旁边的古玩架上拿下来一只珐琅彩瓶递给太子。嗯?明稷一愣,不等她反应,下一刻那只珐琅彩的瓶子随着“啪擦!”一声响声,碎了。嗯???太子没砸够似的,又朝墨奴伸出了手,墨奴明显看到了太子妃脸色震惊又心痛的表情,悄悄挑了个比较便宜的红釉重彩耳瓶递了过去。“住手!”都是钱啊!败家子不是这么败的啊!殷遇戈站起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逼近她,问:“心疼了?”“不要啊——”明稷没能阻止那只可怜的瓶子,下一刻它还是葬身太子手中,明稷奔过去看着一地的‘尸体’,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珐琅彩瓶,前朝官窑出的,起码三百两!红釉重彩瓶便宜一点,也要一百两开外啊!四舍五入她的私房钱被太子砸掉了一个亿啊!“殷遇戈!”她怒了。48、048[临时加更]...“娘娘!”有钱失声叫出口,不止她,门口的画奴,有貌,有才,屋里的墨奴,甚至被吼的太子自己都愣住了。场面一度收拾不回来!“你叫孤什么?”阴沉的,带着警告和被侵犯之后的怒意,明稷毫不怀疑下一句他就会叫墨奴和画奴把她叉出去!脑中闪过无数种应对方案,甚至想好了万一真被叉出去可咋整呢!“说话!”屋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明稷试图解释:“一时情急,我就一时情急啊!”走近才发现,殷遇戈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眼里缠满血丝,额头的青筋不住地跳动,表情可以说是狰狞可怖。完了,明稷心里咯噔了一声。她不是没有撞上太子犯病的时候,以前好歹在他眼里能看见一丝挣扎的清明,今儿一丝都看不见啊!“呼——”北风争先恐后从窗缝挤进来,一声一声仿佛炼狱鬼哭!殷遇戈的手往旁边一伸,墨奴只能递上一个最小的物件——一个画着鸳鸯戏水的笔洗缸子。“嚯!”明稷惊恐地看着那只沉甸甸的笔洗高高举过她头顶,然后从殷遇戈眼里见到了名为玩味的情绪,仿佛在逗一只濒死的猎物,看她惊恐,看她懂得畏惧自己。“怕了?”这个男人的声音不亚于恶魔。逗她?明稷表情一变,将楠木珠串狠狠砸向立着的酸枝嵌宝衣柜,衣柜上镶着一整面黄铜镜,那楠木的串珠一下砸在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砸啊!”明稷瞪他。“继续啊,一整个库房呢!”身处风暴中心的墨奴惊恐地看向门外的几个人——他今天,还能不能剩个全尸??殷遇戈有一瞬间的错愕,不等他发火,手中的笔洗被人一下子抄走,明稷举着它厉声道:“让你继续啊!”……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太子抿紧嘴唇,低头看着她,仿佛在重新认识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人。“这么大的人了,发起脾气还砸东西?”明稷一边训一边冲门外说:“把门关上!墨奴你出去!”墨奴连忙贴着古玩架子迅速跑了出去,将门关得紧紧的,恨不得再不打开。屋中的能见度一瞬间降到最低,明稷看着他在夜里格外晶亮的眼睛,一边气一边训:“安静了?不发脾气了?”太子气得转身就走,屋里实在太暗,明稷甚至听见他踩在碎瓷片上的声音:“哎……”她进门前没看错的话,这主儿没穿鞋吧?那脚底板不得被扎破啊!她连忙放下笔洗,摸出火捻子点亮了烛台,屋中总算有了一定的光亮,明稷端着烛台循声找去:“去哪了啊?”这座库房不算很大,但因为放着许多古玩珍藏,各式各样的柜子,架子玲琅满目,她小心避开脚下的障碍一层层找过去:“殿下?”边找边一肚子闷气,他这个脾气到底……好嘛,一想起理由连明稷自己都没了脾气,殷遇戈这个脾气不都是拜她自己所赐!真的,再给她一次机会,写个小奶狗男主不好吗?小奶狗真的真的不好吗?最后再两个万寿屏之间找到了安安静静团着的太子,明稷隐约看见地上斑驳的血点子,心登时一软。该死……“滚出去。”明稷蹲在他面前,斟酌了半天言辞,最后只憋出一句:“饿吗?”殷遇戈抬起头,眼神不友善不说,还透着冷冽防备和不高兴:“听不懂孤的话?”“听懂了。”明稷干脆坐在他面前,说:“可是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嗯?”太子倾身压过去,骨节分明的手下一瞬卡在明稷的脖子上:“李明稷。”“嗯。”“你不怕孤真的要了你的性命?”“怕,但你如果真的要我的命,我也反抗不了。”明稷坦然地回望着他的眼睛,这情形却不亚于与狼对峙。殷遇戈眼里翻滚着无数种情绪,冲动和理智博弈,最后甩开手,坐回去,整个人靠在万寿屏上,闭了闭眼:“你就只会仗着孤的仁慈。”是仁慈还是旁的,殷遇戈不想去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