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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仍然不能接受。“君父,”武正翔眼眶泛红,跪在床榻边握住庆隆帝的手,哀求道:“您多留一些时日,可以吗?”不施针,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庆隆帝缓缓摇头,目光慈爱的看着他,费力道:“你应该……懂得朕。”武正翔深深地埋下头去,他如何不懂?半晌后,他才起身退到一边。庆隆帝冲苏良智点点头,苏良智微微迟疑之后,便取出针袋上前。这次施针事关重大,但他执着银针的手仍然很稳。吴光启看着庆隆帝刺在xue道上的闪闪银针,就如同扎在他自己身上一般难受。过了小半个时辰,苏良智才收了针。庆隆帝的面色还是呈青灰色,但很明显已经不再喘着粗气,也能顺畅说话了。“皇上,您不能再施针了。”庆隆帝笑着点点头,道:“苏驸马,朕的病多亏了你。”若不是有苏良智,他活不到现在,也不能获得这最后宝贵的三天。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可以明天就死,但不能毫无作为的躺在床上等死!苏良智深深躬身,他对自己的这位岳父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民间普通的老人都不能淡然面对生死,他却能谈笑风生。“传朕的旨意,赏一块济世天下的牌匾到公主府,赏一块免死金牌给苏驸马。”苏良智为了他的病冒了诸多风险。皇帝若是在诊治过程中有了万一,大夫岂能脱罪?更何况这施针的事一旦流传出去,太子登基后要治他一个谋害皇帝的罪名,他也是辩不可辩。就算驸马的身份是个护身符,也不能保得周全。而庆隆帝在此时赏赐苏良智,就等于给他加上了一层免罪的光环。太子如果再要追究,就等于质疑先帝遗命,不孝。苏良智感激地行了大礼,磕头道:“儿臣多谢皇上护持。”他这一去,只怕再也见不到皇上。“去吧,”庆隆帝微笑道:“与淳和好好过日子。”苏良智再次磕头,退了下去。他的眼眶中,泛着可疑的水光。武正翔上前,“君父,您尽管吩咐。”他知道,庆隆帝要这最后三天的性命,自然不是为了享受生活。庆隆帝笑了一笑,道:“你果然是最懂我的。”在这上面,太子都有所不及。龙诞香从青铜瑞兽熏炉之中,袅袅上升。在重重帷幔之下,只余庆隆帝和武正翔的轻声交谈。……是夜。太子府上,书房。太子听完禀报,两手将杯子握得咯咯作响。神情虽无甚变化,但紧紧抿着的嘴唇泄露了他此刻的怒气。父皇!你就这么宠爱武正翔吗?这个时候,你会将重要差事交给他,而不是我。是我的能力不够,还是你不信任于我?武正翔啊武正翔,你果然是好得很!……忠国公府,致远居。武正翔踏着一身夜色进了门,凌厉桀骜如同那夜空中的孤鹰。他在外间站了一站,待一身寒气褪去,才进了里间。看着徐婉真甜美的睡颜,他缓缓的坐在床榻之上,伸手轻轻抚着她莹润如玉面颊。她的下巴尖尖的,自从北地回来之后,身上的rou就一直没再长起来过。就算是有了身孕,面颊也不见丰盈。感受到他的触碰,徐婉真唇角漾起一个微笑,微微睁了睁眼,嘟囔道:“翼之回来了?”“嗯,我回来了。快睡吧,我去洗洗就来。”徐婉真乖巧的点了点头,挪了挪身子,再次进入了梦乡。武正翔并未起身去净房,坐在原处呆呆的看了她许久,目光有些痴了。“婉真,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他在心头道了歉,起身走了出去。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人们都已入眠。他将郑嬷嬷叫起,仔细叮嘱了几句。院里重新燃起了灯火,下人们都起了身,忙碌到三更天,才重新恢复平静。翌日清晨,徐婉真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落入一双幽深的黑眸之中。“翼之。”每天早上醒来就能见到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美好。武正翔轻轻揽过她的身子,动作之中充满了怜惜和不舍。大掌抚向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反复摩挲着,却不发一言。徐婉真的感觉何其敏锐?“翼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紧张的问道。武正翔在心头叹息了一声,他的婉真,实在是太聪慧了。“婉真,你听我说。”“京中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大事。”他沉声道:“你不能留在京中。我已经安排好了,立即启程前往宋州。”“什么?”徐婉真紧紧抓住他的大掌,摇头道:“不,我不走!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武正翔又何曾舍得让她奔波?只是京中接下来不再安全,他的处境也很危险。他自己倒不怕,凭他的实力什么人来了也能对付。但是,若那些人冲她下手呢?届时他无暇分身,他不想后悔终身。敌在暗,而他在明。京中繁华,南来北往的人都在此处汇集。他不可能像在晋阳一样,将所有可疑的人都抓起来一一排查。何况,庆隆帝定下的计策就是“引蛇出洞”,这样大动干戈,莫说引蛇了,恐怕只会打草惊蛇。所以,要想保证徐婉真的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远远送走。但这些事,他无法对徐婉真进行说明。布局能否成功,关键点就在于保密。庆隆帝燃烧最后的生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次的布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第一千零八章此去“婉真,你听我说。”武正翔注视着她的眸子,耐心哄着:“只有你走了,我才无后顾之忧。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吗?”徐婉真定定的看着他,不舍的伸出柔夷,捧着他的脸,一一抚过他英挺的眉、深邃的星眸、坚毅的下巴。“好,我答应你。”她轻声应了下来,只觉心中一阵揪痛。事态会严重到怎样的程度,他才连护住自己的信心都没有,要将自己送走呢?这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翼之,”她万般不舍道:“你也要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受伤。”“好。”武正翔一口应下。时间紧迫,两人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暇再耽搁下去。武正翔站起身,叫外面候着的人进来。知雁、白瑶端着铜盆、捧着毛巾等用具进来。一番洗漱之后,青麦进来摆了饭。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