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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站住不动,它担忧地看着段理,黑漆漆的眼珠子无言而深沉。段理读懂它的意思,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活下去!”听到这种近似于承诺的言语,暖宝心安,终于不用强撑,力竭倒地。好似强弩之末,最终不能入鲁缟。寒风呼啸的傍晚,段理拖着暖宝在在雪地里行走。天寒地冻,一人一兽渺小而柔韧,可这漫长的雪路远得看不到尽头。行到一个山洞前,段理狠狠喘几口粗气,拖着暖宝进洞避风雪。洞内寒凉,段理抱住暖宝的胳膊,也不敢睡,就轻声给它说阮怀息。她说这个男人能藏心事,什么都不告诉她;说这个男人温柔体贴,强大到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说这个男人亲了她,然后,让她有了感觉。说的多了,段理竟然有些走神,好像口中的过往重新浮现在眼前,只要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脸一样。可当她伸手时,那一切景象就突然消失了。她想他。即使没有爱,也很想。暖宝醒过来,主动用身体挡住洞口的寒风。它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开始散热,整个洞里犹如春天般温暖。段理摸摸它的脑袋,问道:“好些了吗?”暖宝点头,它覆盖住段理双眼,让她好好休息。段理也倦累之极,在暖宝温暖的掌心覆盖下,眼皮子沉重到灌铅,一闭上,就睁不开了。暖宝忽而低头凑近段理,毛茸茸的脸贴在段理脸颊上,感受到她鲜活的生命之后,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同样的闭眼,段理睁开了,而暖宝,却再也没能睁开。它紧紧抱着段理,身体已经冰凉,怀中却还是热乎乎的,感受到段理醒过来之后,那热量暖流一般涌进段理体内,聚集在她血管里,始终不消散。外面大风侵袭,洞口悬挂的冰锥落下来,蓦然敲碎了暖宝纯白柔软的身体,散做一地纯白的碎雪。它在这寒冷的雪夜里,保护她安然一夜后,将仅剩的热量导进她体内,而后化为皑皑白雪,就此消散于世间了。☆、毒一时的痛苦会使人亵渎和诽谤上苍,重大的痛苦既不诽谤也不亵渎上苍,它们只使你听天由命。却也有人不愿意听天由命。极北之地的小镇子,民居稀少。一户人家正围炉准备晚餐,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魁梧的丈夫开了门,看见一个眉目冷清的东方姑娘安静地站着。冷飕飕的寒风之下,她穿着清凉的夏装,四肢修长白皙,却是一身的伤口。“我饿了。”小姑娘用英语平和说道,没有恳求也没有理所当然。男人赶紧让她进来,正摆放餐具的妻子看见了,慌忙找了一件柔软的毯子给她披上,却摸到她温暖的肌肤,像是刚从春天里走出来一般。她慢腾腾坐在餐桌前,拿起刀叉切火腿,对平凡的夫妻说道:“我叫段理。”夫妻两人俱是一愣,有些惊讶。段理喝了一杯家酿烈酒,淡然道:“很抱歉吃了你们的晚餐,不过你们可以去举报我,报酬大概够你们花一辈子的。”世界政府派出高岚和十几架战斗机逮捕段理,却被段理逃掉,还损兵折将,他们一定会全球通缉段理。而通缉令发布范围之广,足以囊括地球上任何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丈夫和妻子相视一眼,妻子说道:“你吃完就走吧,我们就当没见过你。”他们倒不是真的心善,而是拿捏不准段理的意思,害怕被段理杀了灭口。“算了。”段理放下刀叉,用毯子裹住身体,说道:“我自己去。”夫妻两人目送走段理后关紧门窗,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地震。他们起床,看见极寒的夜里有巨大的爆炸腾空而起,照亮半边天。次日清晨,全球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情,夫妻俩从电视上看见当地世界政府的分部变成了废墟。分部监控措施非常完善,安装了类似于飞机黑匣子的记录设备,一段保护完好的监控视频被公开,内容正是段理独身闯分部的孤勇场面。画面的最后几秒是段理站在摄像头之下,轻慢看一眼,扔了手里的枪转身离开。然后就是爆炸。阮怀音避开世界政府监控接回段理时,小丫头身上的伤已经恶化,她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期待,“教授回来了,对吧?”“回来了,我给你处理好伤口就带你去见他。”阮怀音点头道,却并不高兴,“你这一身伤,他看了该多难受。”段理便乖巧坐下,让阮怀音帮她治疗。阮怀音身怀治愈异能,段理的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段理垂眸看着,忽然说道:“有大姐你这样的能力,教授他肯定没事了。”阮怀音默然不语,站起身后叹道:“而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我有能力救人,却又对某些人无能为力。”开了门,纯白色的安静房间里,柔和的灯光透过那虚幻的人影落在床单上。段理偏头,竟然愣怔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身体被炸毁了,尸骨无存。意识是你们出事两天后才回来的。”阮怀音解释着,话锋一转,说道:“暖宝,它死了,对吧。”段理握拳抿唇,喉咙梗塞,没有说出话来。阮怀音接着说:“他是异人族的领袖,是神的等级,可他能力并未完全觉醒,不能幻化异兽。你遇险时,他身体虚弱不能动,胡闹似的幻化出暖宝,并将自己的意识赋予它,去救你。”所以当她被陈君捉住时,他送她进入异时空,化成暖宝护她救她,让她坐在肩头或伏在它肚子上。所以在杀陈君时,暖宝才会那样没有理由地全力以赴。所以,在战斗机爆炸时,暖宝突然出现带走她,不眠不休地游过苍茫海面,救她脱离死神。所以,在她要从它背上下来时,它不允许,还非要用双手做垫,为她挡寒。所以,才会在山洞里燃烧生命温暖她,在力竭而亡之时,渡给她越过寒地的温暖。傻子,傻子,原来这两个傻子都是同一个。“傻子。”段理骂道,趴在床边,一张嘴,却是眼珠子先落下,“傻子。”“你记得一切过往,却唯独遗忘了他,若不是还有个暖宝,若不是还有个暖宝……”阮怀音没说下去,觉得心口发闷,快步走出去透气了。段理伸手去摸阮怀息的脸,手却从他虚幻的形体里穿过去。这就像那个时候段理出现的幻觉一样,她摸他,却发现他消失了。她想和他说说话,想要用力抱住他。却恍然惊觉,已没了机会。“教授,教授……”她软软地叫他,有些哀求有些可怜,“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给我讲我们的过去好不好,你讲一讲,万一我就想起来了呢?”“我真笨,我怎么会让阿加塔夺走我的感情呢?我太笨了。”“你这个傻子,傻子。”“你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