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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告辞了,路过吧台时放了一张纸条,诱使正在缺钱的卫卓去李毅死亡的那间包房。”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带走了剩余的红酒,开车去了洗衣店,拿上洗好的西服,顺便处理完红酒,再开车回家。”许舒兰并不避开他的目光,反而成竹在胸地回视过去,“一派胡言,如果我真喂了李毅一颗有毒的糖,他为何不呼救,为何不当场就抓住我?要知道,我是一个弱女子,力气肯定不如他的。再说了,我为何要诱使卫卓去那个包间?”翟启宁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目光犹如洗过的万里碧空,“因为你喂给李毅的,是一颗含了乌头毒素的薄荷糖。乌头需要时间才能发作,而与酒共饮,会加剧毒素的发挥,发作的时候,中毒者呼吸肌痉挛,置于窒息状态,根本没办法呼救。你前脚刚走,后脚李毅很就毒发而亡了。”远远望去,许舒兰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但因为距离略远,关妙也无法确认。翟启宁咽了一口水,继续解释,“李毅刚死,卫卓就偷溜进了包间,拿走了他身上的值钱物件。能设计到这一切,全因你早就知道卫卓沾染赌博,现在十分缺钱。让我们再往前推,一个多月前,领着卫卓迷上赌博的客人,许女士,是你吗?”许舒兰的脸色更白了,手指紧紧地抓住栏杆,许久才讲,“听你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还挺厉害的,可谓算无遗策了。可是我真有那么厉害吗?会提炼什么乌头毒素,还会预先埋好伏笔,哈哈哈,翟先生,你真该去说书,而不是当警察啊!”翟启宁没有与她分辨,而是朝向关妙,问她,“若要乌头入毒,你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做?”不知他意欲何为,关妙老老实实地作答,“放进饭菜里。”他抬头,目光悠远,看向远处去的许舒兰,“你看,普通人就算知道乌头这种东西,要用它来下毒,也做不到用提纯这么高难度的法子。但许女士,你可以,你是医学生,本地的医科大学上也能查到你的入学证明,顺便提一句,当年毕业时,你的成绩在班上可是数一数二。”许舒兰两只手挽住栏杆,展颜一笑,仿佛是一个山间清泉涓涓而流,轻快地反驳,“你既然查过我的资料,就应该知道,我是学外科。提纯这种事,若是姜亮那样的药剂学毕业生,还差不多,我来……翟先生,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关妙注意到一个微妙的细节,处处表现得唯丈夫为中心的许舒兰,这会儿已经直呼姜亮的名字,而不是与之前一样,张口闭口是“我老公”。翟启宁淡淡一笑,“对,我就是查过你的资料,所以知道你不仅外科学得好,姜亮的药剂学课程你也没少听。若他不是有你帮助,能不能从大学毕业都是个问题。既然如此,你做个乌头提纯,然后注射进薄荷糖里,实在是一点难度都没有。”许舒兰仰头望天,似乎有眼泪自脸庞滑落,她抬手抹掉,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放肆而邪魅。她微微眯起眼,一字一句,讲得认真而严肃,“翟先生,你说对了,是我杀了李毅。可我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姜亮!是李毅自己!”许舒兰忽然两只手握住栏杆,一只脚踮起,使力向上一腾,就翻了上去,骑在了栏杆上。翟启宁和关妙几乎是同时扑了出去,却被她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她回头,风轻云淡地讲,“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许舒兰侧坐在栏杆上,张开双臂,像是一只即将飞上天的鸟儿,神情舒缓,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难堪。在女生中,她算是个子高挑的,一双长腿裹在运动裤里,晃悠悠地搭在栏杆上,显得格外修长笔直。黑亮的马尾被风吹起,在脑后左右摇摆,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像是大学校园里的社团招贴画,吸引着年轻人的目光。“翟先生,你的同事已经到了楼下。”许舒兰指了指天台之下,语气平静,好似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菜。翟启宁从侧边望下去,只能瞧见楼下拐角的地方隐约聚集了许多人,并没有看见有身穿警服的背影。他抬手看了看表,飞快地在心里估算了一遍时间,判断许舒兰的话应该是真的。他放缓了语调,劝慰她,“你先下来,咱们好好聊一聊,有什么想说的,我们都听着,别做傻事,那对不起你自己。”许舒兰的唇边浮起一丝苦笑,仿佛平静的湖面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笑容问弧度越扩越大,她低声自语,“这些年来,我又何尝对得起自己?你说的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唯一想做的便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再不要憋着了,我憋了近十年,憋得太久了……”关妙向她招招手,“许女士,你先下来,咱们慢慢说,上面风大。”许舒兰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们就站在那儿,在警察上来之前,我说给你们听。我十八岁就认识姜亮了,那会儿刚大一,我们参加一个社团活动。他那时候就是一个特精神的小伙子,活力四射,在球场上奔跑如风,特别帅气。”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眸都弯了起来,仿佛陶醉在了回忆里,像是清冷冬夜里洒下温柔光华的一弯新月,给寂寥的天台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我知道他喜欢温柔的女子,就刻意变得柔和,我的长相加分了不少,很多人说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模样。但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一块硬骨头。不过我把它藏了起来,藏起了我的硬骨头,我们得以顺畅地毕业,结婚。婚后不久,我们就面临了交往四年来的第一次纷争,他要我辞职,外科医生太忙碌了,不能照顾家庭。我不愿意,我喜欢拿着手术刀的感觉,于是我们开始每天争吵,砸东西,关系一度非常僵硬。后来,我妥协了。”她的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泪,低声呜咽,不能自已,“这是我第一次重大的妥协,仿佛成了一个开始,我迎来了无数次妥协。小到给我爸妈买什么样的按摩仪器,大到生孩子买房子,这几年来,我活得像个行尸走rou。可是我总安慰自己,姜亮对我好着呢,我什么都不用cao心,只需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美满地生活就好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是就算我愿意这么想,生活也好像难以为继,他以前也喜欢在外面玩,从没有彻夜不归的时候,从去年底开始,姜亮就不对劲了,越来越不愿意待在家里。尤其是今年,他出差和不归家的情况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一连三五天我都见不到他的人。我是他的枕边人啊,在一起数十年,我怎会不知道他那点幺蛾子呢。可我没想到,勾走他的不是那些莺莺燕燕,居然会是一个男人!”许舒兰扭头,眸子里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