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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方便面,也不肯劳动厉婷婷给他做什么夜宵。他将两个人独处的可能,减少到最低。他恢复到最初,成了一个过分规矩的人。厉婷婷没有质问他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只是在那个夜晚,他阻拦厉婷婷给他做夜宵时,脸颊倏地白了一下“怎么?我做的夜宵叫你消化不良啊?”她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声音有些发抖。姜啸之用最大的努力,保持着表情的平静,他淡淡道:“是臣自己的事,不该烦劳皇后,这种事细想想,总还是僭越。”厉婷婷的脊背僵硬,她扶着水池,半晌,才道:“我早不是皇后了。”“您曾经是。”姜啸之低声说,“这一点,您和臣,都不该忘记。”他这最后一句话,好像无情的藤条,抽在了厉婷婷的身上厉婷婷的泪水顿时涌了上来但是,她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擦了擦泪,悄悄退出了厨房。等她上楼去了,姜啸之转过身来,拿过锅,接了水放在炉子上。等着水开的时间,姜啸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黯淡的灯下,他不禁有些发呆。刚才厉婷婷那个拭泪的动作,虽然飞快,却依然落在了他的眼睛里。那一瞬,姜啸之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阵憋闷的疼。他真恨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伤她呢?姜啸之忽然觉得疲惫无比,他慢慢伏在桌上,把头搁在胳膊里。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能感觉出,厉婷婷对他有特殊的感情,那晚她说的那些话,傻子也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了,之前他懵懂不知,只不过是意识层面的自欺欺人,故意不肯去懂。等到姜啸之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了,之前的种种,也就恍然大悟的呈现在他面前。为什么他总是遇上这种事呢?为什么他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呢?为什么他总是要和他的主君过不去、总是和天子的女人纠缠不清呢?……他到底是怎么掉进来的呢?姜啸之模模糊糊的想,他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呢?是这日夜的相伴出了问题,是一次次互相搭救、彼此探知真心造成的这结果,虽然其余的锦衣卫们也都在和厉婷婷做伴,但是他们谁也没有那么深入的向她剖析自己的秘密、袒露自己的心灵。是因为,他和厉婷婷守着同一个秘密,他身世的秘密。宗恪根本就不该派他来姜啸之直起身,他叹息着,把手覆盖上自己的脸。他爱上厉婷婷了,他这个朝廷重臣,爱上了自己的皇后,就像当年他爱上了凝琬。他或许喜欢过别的女人,包括在欢场里那些逢场作戏的,但是厉婷婷不同,她和他身边过往的哪个女子都不同。没有人知道,如今在他的心里,每一点空隙都放着厉婷婷的影子,只要闲下来一发呆,她的样子就会自动跑出来,引得他不断遐想,默默微笑……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来的,最开始,他对她有敌意。后来敌意渐渐消失,他也只是觉得她很漂亮,男人对漂亮女人的关注度高,这是生理决定的,又不是他的错。后来,他渐渐觉得她其实很可怜,处在自己这个位置,如果能帮就该帮一下。再后来,他开始感激她,为了月湄,也为了过去的一切,这世间竟然还有另一个人懂得他,而且他们有了那么多相同之处,他们有相似的幼年,连爱好都一样。他以为她是他的秘密同伙,仅此而已。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激变了质?他不知不觉跑到一条岔路上来了,然而这条路一点希望都没有,前面打着大大的红叉。他喜欢厉婷婷,可他没法娶她,就算她是被废的皇后,就算宗恪爱上了别人,也没可能。想想看,大延的武功侯,竟想娶被废的皇后……他是想让满朝文武发疯么?他都想不出宗恪知道此事后,脸上会有何种表情。姜啸之再一次落入相同的困境里:他又一次成了最理亏的那个,同时,又是最憋屈的那一个。噗噗的锅盖提醒着他,水开了。姜啸之站起身来,走到炉子边上,把一袋子方便面放进锅里。看着面条在沸水里慢慢变软、散开,姜啸之的心却渐渐冰冷僵硬起来。他知道规则就在那里,他知道践踏规则会有何种下场,他不想害厉婷婷,他也不想害自己。他不能任意妄为、最后弄得无法收场。他不能拖累任何人。劳动节前夕,警局在安排节日值班的事儿,姜啸之从一叠报告里被科长拎出来,科长问他五一是要休息还是要来加班。“反正大家都不想加班,不过之前你总是替那几个带班,这次就放过你算了。”科长说着,看看手里的值班表,“怎么样?”姜啸之正想开口,手机却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却是个座机电话。姜啸之莫名其妙接了电话:“谁啊?”听筒那边,传来慢吞吞的男人声音:“啸之,是我。”姜啸之一惊“陛下?”他把手机换了个手,“您过来了?”“嗯,刚过来。”宗恪在那边顿了一下,“有事要和你说,在宾馆等你。”“哦,好的,臣这就过来。”姜啸之挂断电话,看看科长,科长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你们陛下过来了?”姜啸之点点头:“好像有什么事。科长,我出去一下。”“嗯,记得回来。”科长懒懒道,“还有,带话给你们万岁爷:往后,只准他往这儿送人,不准他再从我这儿撤兵”姜啸之笑起来:“我会记得的。科长,劳动节我要休息,您找别人加班吧。”“行啊。”匆匆赶到宾馆,到了宗恒之前长期预订的那间房,姜啸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宗恪的声音。他推门进去,宗恪在房间里,他的头发还没剪,身上穿着龙袍,床上却摊着一套黑西服,看那样子是打算换上。姜啸之赶紧上前,行了叩拜大礼,他有大半年没见宗恪了,平时细节可以不放在心上,这君臣之礼,还是不能省去的。宗恪知道他性格固执,也不拦着,等他行了礼,让他平身,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什么变化都没有。”宗恪皱着眉道。姜啸之苦笑,宗恪想让他怎么变化?头上长犄角还是背上生翅膀?他心里有变化,可惜不能让宗恪知道。“然后,现在是……半。”宗恪拿出抽屉里的手表,瞧了瞧,“我先去剪头发,等会儿陪我去吃饭。”姜啸之愣了一下:“……是。”“我肚子饿了,这酒店餐厅味道不算好,咱们去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