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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小东子看看皇帝,再想想长公主,惊惧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再三思虑之下,想着皇帝到底年纪还小,心一横,便咬牙道:“求皇上垂怜,宁王没进宫!”皇帝怔了半晌,而后颓然坐倒在椅上,眼眶湿润,似笑非笑道:“好啊,都是瞎子是吧?没人怕朕是吧?”他怒喝,“都怕长公主,怕宁王去了吗?宁王算什么?一个混帐东西也值得你们这么怕?你是御前的人,不是宁王府的人!”小东子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连声哭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忠勤殿里龙颜震怒,外边站着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进去。他们也惊讶的很,皇帝年纪虽小,但脾性隐忍,少有这么动怒的时候!殿里小东子的头上已经磕出血了,却未能触及皇帝的怜悯之心。小东子只觉得自个疼的快要晕过去,一摸头上全是血,就在他晕的迷糊的时候,边上传来温默的一声,“下去吧,头上记得擦点药!”小东子头上的血流到眼前糊成一片,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只听见皇帝叫了一声,“皇姐,您还没出宫吗?”永纯公主招手示意殿外的人进来,几个小太监将小东子扶了出去。她便转过身来,对皇帝道:“本来都到了德正门了,不放心你,特意回来瞧瞧,看样子东台的戏没能让皇帝静心呢,可见那帮戏子不好好唱,该罚!”皇帝略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永纯公主曳着长裙走至他身边坐下,莞尔一笑,“又是谁惹皇帝生气了?”皇帝恨声道:“是我讨厌的人!”永纯公主捋着头发笑道:“你是皇帝,讨厌谁就杀了便是了!”皇帝无奈低声,“可是现在我杀不了他。”永纯公主故作思忖,“那就等你长大了,强大了,再杀!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说着又笑道:“连皇帝都动不了的人,该不会你想杀的是我们两个皇姐吧?”皇帝恼道:“这又说到哪里去了?”永纯公主大笑一阵,也不再跟他玩笑了,而是敛去笑意正色看着他,“皇帝有血性,但也要有耐性,猛兽捕食极少落空,那是因为它们伏机已久。”她凑近皇帝的耳朵,轻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之前没跟任何人说过的事。”“你未出生的时候,这座皇宫里曾经有过很多个皇子公主,在你上头,有十几个皇兄皇姐,我在公主里边排老九,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因为我生母身份低位,别的皇子公主全都欺负我,其中六公主欺负的最厉害,总是打我嘴巴,骂我贱种,当时我不敢还手,但她每打我一下,我就在心里记她一次,想着总有一天要还回去,我记得她一共打过我六十多次,后来宫里出了一场乱子,这些人死的一干二净,你知道六公主吗?其实她本可以不用死的,是我亲手杀了她,我打了她至少二百个嘴巴,她欺负过我的,我全都加倍还回去,等我玩够了,就一把火把她给烧死了,你说痛快不痛快?”她像个诉说秘密的孩子一样兴奋,然后问皇帝,“你觉得我残忍吗?”皇帝不说话,却笑了。永纯公主见状大笑,“我们李氏的血脉,天生就带着弑杀和血性,恪儿,你总有一天会成大器的!”*自那日与宁珩不欢而散之后,长公主便再没见到他,他借着闭门思过的由头不来早朝,却有时间四处跑马打猎去,这般蔑视皇家,惹的朝野议论纷纷。长公主因朝中事务繁多,近日以来也是常常疲乏倦怠,寝食难安,有时半夜里腹痛一身冷汗。她一直没说,自个忍着撑了几日,症状却未曾好转,后来身子实在吃不消了,这才叫了太医过来看。来的太医院有名的妇科圣手张参,张太医诊过脉后,心中登时惊讶难当,却犹豫着不敢开口。长公主看他脸色便知不妙,遂道:“若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张太医擦了擦脖后的冷汗,小心翼翼回话,“依臣拙见,公主这是有孕了,已经一月有余,因您气血虚弱,才常有疲乏腹痛之症。”说完便不敢再抬头。长公主愣了片刻,她与宁珩其实极少有过那事,一年或许只有三五回罢了。可算算日子,一个多月,之前那次正好是一个多月之前。她轻按眉心,叹口气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配一副落胎药来,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不管谁知道了,本宫都算在你身上,可明白了?”张太医忙点头应道:“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太医院的药很快送来,药苦的厉害,但她还是很快喝了下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在药碗空了的那一瞬间,有些许的晃神。靠在床榻上闭目凝神之际,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这药猛烈的很,药效起的也快,服下不过半个时辰,身下已经淋漓出血,长公主痛的几乎说不出话,脸色苍白无比。等这一阵疼过去,渐渐缓过神来,才发觉床铺上已经被扯的全是手指印子。这药一共是三服,分三日吃下,才可干净。今日是头一遭,因此最为疼痛,痛过之后便腰肢酸肿,浑身提不起劲。太医院里人多眼杂,眼线密布,因此宁珩第二日便得知她服用落胎药一事,愤然来到仪华殿。他过来的时候,长公主手里正端着一盏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喝着,被他一把打翻在地。“李贞,你干了什么,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他双目充血通红,瞪着她道:“吐出来,给我吐出来。”长公主无动于衷,用帕子擦了擦嘴,缓声道:“那是红枣汤。”他神情微动,尚来不及高兴,便被她一句话打下无间地狱,“至于那药,昨日已经吃完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说话都是颤抖的,嗓子哑的可怕。“你想说什么?”长公主问他,“觉得我狠心吗?我告诉你,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了,既然没办法回头,为什么还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呢?这个孩子生下来,只会是我们之间的累赘和筹码,要么是你要挟我,要么是我要挟你,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我们心里都有软弱的地方,所以我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弱点,留下可以被人胁迫的地方。”宁珩一拳砸在螭龙朱漆大柱上,冷笑道:“好,说的真好!李贞,你比我狠!今天这事我记下了,牢牢记在心里,长公主的教导微臣一辈子也不敢忘!”“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了!”他只撂下这一句话。而后半月,新上任的两淮盐运使被刺,川陕总督被弹劾贪污受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