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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水墨画一般缓缓褪色、消失。一片空茫茫中,只剩下他们依然交叠的两人。“你是……”钱宝红疑惑至极,心中恍然划过一丝明悟,却怎么都抓不住。她知道他是卫斯年,但她此刻也明白他不单单是卫斯年,那他到底是谁,为何而来。男人没有回答,在周围的水墨画快要褪尽之时,他就着彼此拥抱的姿势猛地俯身而下,一边堵住她想问什么的唇,一边拖着人往下掉落,伴随着身周光影的变换,如同一步一步坠入深渊。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形渐渐变得越来越透明,直至完全消散。消散的前一刻,钱宝红脑海里还在想着之前闪过的那一幕,暗自猜测她在现代时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还有救,那个病床上的自己会不会正等待着她回去,卫斯年又是怎么回事等等。一切皆未可知,失去意识前,满腹疑惑未解的她只听到一声万分熟悉的机械电子音。[任务失败……坠往深层次空间……重新投放]第1975年春,榆树湾钱家村今儿个很热闹。因为繁忙的春耕刚刚过去,他们村就迎来了一场喜事。正是生产队长家要给他们的宝贝小闺女办婚礼,村里的众人不管有事没事,都跑去凑个份子露露脸,说不定入了队长的眼,下一回上工就能分到清闲的活计呢。说来他们十分羡慕今天的新郎官韩知青,下放过来没多久就能被钱家小闺女看上死活要嫁,那家伙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他那弱唧唧身无二两rou的模样有些惹人嫌,一副风吹就倒似的,连钉耙都拿不动,干啥啥不行还狗眼看人傲的很,根本不像靠得住的爷们。也不知道钱家的小女娃是不是眼瞎,怎么就瞧中个城里来的白面书生了。被大家伙私下嘀咕眼瞎的钱宝丽正坐在布置喜庆的新房里一脸懵,在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个芯子。原主因为终于要嫁给心上郎了,欢喜异常地啃下一口酥饼,人就给噎没了。然后宝宝牌钱宝丽来了,猝不及防地接手现下这么个摊子。外面的气氛煞是热闹,透过报纸糊的窗户清晰地透进房间,然而钱宝丽却无暇关注,稳住心神准备先查探一番自身的处境,然后再做打算。只是她的时间明显不多,刚刚探查出自己有个金手指小空间,院里的唢呐声骤然响起,就有人推门而入。“丽啊,快跟妈出去,要拜天地啦。”进屋的中年女人一脸喜气地说道。钱宝丽:“……”刚穿过来就拜天地,你怕是在驴我?然而事实确是如此,眼前这位面貌娟秀风韵犹存的大妈就是原主的亲娘,如今也是她亲妈了。钱宝丽穿的不是时候,恰逢原主和她千辛万苦求来的知青小鲜rou成婚之时。但是现在芯子换了,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在她愣神的一刹那,钱母已是拉起她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嘴里殷殷叮嘱着一些话。说什么人是她要死要活想嫁的,事到临头了可不兴退缩,乡里乡亲的都在外面看着呢,这场婚礼既然起了头就肯定得办下去,不然他们家丢不起那个人。但是闺女若真的反悔了,大不了把便宜姑爷白养一段时间,过后再离了另找呗。他们钱家的宝贝闺女,就是二嫁,那也是排着队的有人想娶。有钱父这个生产队队长在,闺女还那样乖巧漂亮,钱母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因此话里的意思一点都不含糊。钱宝丽抽着嘴角听完,脑袋里一边想着推掉眼前这场婚礼的各种办法,一边还有心思翻开小空间里仓库藏的那些东西瞧。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沓写满字的稿纸,被放在醒目的地方,一进来就叫她看到了。至于上面的内容……钱宝丽将将看过第一页就震惊的不行,听到钱母开门的声音,以及外面骤然传来的喧闹嘈杂,她立即低下头去,借以掩饰脸上惊呆的表情。原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越了!上辈子她穿成了钱宝红,有个对象加新婚丈夫叫卫斯年。而这辈子她穿成钱宝丽,人刚来,那卫斯年在哪里?“啥卫斯年?”钱母走的近,突然听到闺女低喃出一个男人名字,顿时警醒地问了声,转而语重心长道,“闺女,你不会是又喜欢上另一个了吧,今日你的结婚对象可是韩岳!起码得把今天顺利过去了,行不?”周围声音喧闹的很,钱宝丽沉浸在小空间里自己的留书内容中,并没有仔细听这一世亲妈的叮嘱,只是胡乱点了点头。钱母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同另一边招待客人的钱父使了使眼色,示意新郎官该出场了。其实按照旧俗,这时候本应该新郎官先来,然后带新娘出来拜天地宣誓词,进而结成夫妻,但是现在结婚的地盘在女方家,男方又是孤身一人下放到此,无亲无故相当于是入赘的,所以双方出场顺序也就随之掉了个儿。因为新人结婚后是住在队长家里的,新房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所以乡亲们见了也不能说钱家这般做的错,只会讲钱队长一家宠闺女,对女婿管吃管住,真是大方。在此前提下,钱父振臂一挥让村里一群小伙子去知青院请新郎官,大家皆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奇怪的样子。就连来参加婚礼坐桌的那群知青们,嘴里对此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甚至其中还有人羡慕韩岳走的狗屎运,竟然能当上队长家女婿,以后怕是能够吃香喝辣,不必再像他们一样下地掏笨劲了。院里的气氛因此愈加热闹,唢呐声声不停,众人喧嚷着齐齐翘首以盼,等待打扮一新的新郎官登门拜天地。没等片刻,去请人的小伙子们就回来了,人群却轰然炸开。因为被他们带来的韩岳一点新郎官的样子都没有,身上仍旧穿着往常那身蓝布旧工装,钱家特意花钱做的新郎服,他换都没换上,且神情中还隐含不耐,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忍辱负重之相。这样一来,不光是钱父看出了什么,在场等着观礼的人们也差不多都咂摸出一点意思,不禁渐渐止声,气氛很快安静下来。瞧着,这桩婚事要糟啊。伴随着大家伙不约而同的心声,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韩岳在一片寂静中朗声开口。“大队长,我辈下乡是为积极响应主席的号召,投身到伟大的农业生产劳动当中,不是来找媳妇的。”“作为知识青年,找另一半必是找志同道合之人,没有灵魂共鸣的夫妻硬凑到一起也只是煎熬。”“你们家钱宝丽同志很好,但是跟我不合适,这婚事不如作罢。”韩岳一席肺腑之言说的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