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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白莽也劝道。神无心垂头想了一下,便朝云豆使了个眼色,朝白莽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容我回去换套衣服,等会儿校场见。”云豆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主子明明急着回去听风爵回报漠南的军报,军队是主子的命脉,他以为主子一定不会答应去校场的——连续两次,遇到毅亲王世子时,主子似乎变得很不一样……青石亭——“皇上!你又穿那么薄出来瞎跑,生病了怎么办!”老内侍声音大得很,丝毫不顾及他所训斥的人是大幽最最珍贵的帝王。元帝摸着青石亭冰冷的石柱,忍住了咳嗽,回头说道,“我就是要病着,囡囡那么痛,我不陪着她一起痛,她又该埋怨我了!”老内侍这些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句话,如今却还要再重复一次,声音吼得人耳朵疼,“囡囡死了!死了好久了!她痛个屁!”元帝丝毫不介意老内侍口出秽语,而且以同样的话骂了回去,“你才懂个屁,囡囡就是死了也是痛的!”老内侍懒得理他,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内侍服给元帝披上——可见他嘴上骂得狠,心里还是担心的。元帝却不顾这些,只是轻轻抚摸那光滑冰冷的石柱。囡囡,再等等,等等,爹爹就要帮你收拾那些坏人了……而此时,永巷深处的甘露殿内,元后望着香炉里冉冉升起的白烟,面无表情,耳朵里蓦然回荡起许久不曾记起的咒骂。“从今以后,我父亲有多痛,我就要让你父亲多痛;我母亲有多痛,我就要让你母亲多痛;我哥哥有多痛,我就要让你哥哥多痛;我有多痛,我就要让你多痛!好好记着!燕缡尧!给我好好记着!”……☆、大战阵(上)三年一次的御前侍卫校场竞技是永巷内的一项大事,王公贵族们纷纷盛装出席,为上京几大部队的御前献技加油助威,有才能的贵戚甚至贵妇贵女们还会亲自披挂上阵,加入不同的阵营比试一番。这也使得御前竞技成为春秋两次狩猎以外最受关注的盛事。前几次的竞技都由老寿王举办,谁想到身体一直不好的元帝今年突然来了兴致,非要自己筹办这场竞技来欢迎九州来客,也让这历史悠久的御前竞技前所未有的盛大起来。只是可惜静淑贵妃面子薄,不肯在婚前与元帝见面,不然此时的元帝可能会更加开心。看台上元帝元后都是一身正红色红色常礼服坐在最中间,夫妇二人都是宝相庄严的高贵模样,令得看台上的世族才俊与贵女们频频赞叹不已。永巷的妃嫔们都是盛装打扮以求博得元帝的目光,不过元帝明显对接下来的比试更感兴趣,连元后也不多看两眼。毅亲王白辅穿着螭龙腾云的礼服随侍在侧,与弟弟元帝相比,白辅气色好了很多,更有白氏皇族丰神俊朗的公子模样,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的竞技是男女混座,毅亲王妃青阳则带着世子夫人燕缡络坐在一起,二人并不交流,分别与自己相熟的贵妇们闲聊着,看她们都是束起长发穿着骑装,应该等一会儿是要下场的。各国使团与皇族亲贵们在一处,南燕的宛平大君赫连呼云对于南燕的分支燕云哲等人不感兴趣,却同吃喝玩乐的祖宗老寿王聊得起劲,开怀处两人均是弹冠而歌,尽显南燕的一片古风;祈阳的金甲将军玉青丰如一座小山一般矗立在那里,没人敢上前搭理;与玉青丰相比明显小了一圈的来自蠕蠕的绝色国师鬼该却是言笑晏晏,被他sao扰地不胜其烦的七洛宝洛公主神无心全程铁青了脸,寒冰一般的气将周围冻成一片,唯有鬼该丝毫不觉,依旧自说自话……世家大族座次在亲贵们的下方,燕夫人同燕云哲坐得最靠近元帝,雍容华贵的燕夫人同各家的夫人们聊得十分融洽,刚刚回来上京的燕云哲却不是很开心,时不时地往上方看几眼,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看台下方被金吾卫、羽林卫、北柏大营及御前侍卫四大上京守卫的人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了个满满当当。金吾卫们俱是金鳞护具,阳光下如同神兵天降;羽林卫身着游蛟黑衣,外罩黑色软甲,轻便有余稳重不足;北柏大营是军方编制,卫兵们穿的是战服,然而每人袖口额外绣了一只苍鹰,以示区别;御前侍卫是四大守卫中最弱的一方,其中权贵子弟较多,平常也多是在永巷内值守,为示尊贵,穿的都是永巷内绣房赶制的紫锦武服,其华丽不是其余三卫可比的。四大守卫们鸦雀无声等待着元帝的指令,元帝见人已来齐,便清了清嗓子,“诸位……”刚一开口,看台上也立即噤声了,校场几千双眼睛齐齐盯着元帝。“围场比武乃是上京多年的传统,不过来的人这么多还是第一次,想来今日演武必然会名留青史!第一杯酒敬大家,朕先干为敬!”元帝带头,看台众人齐齐举杯相饮,唯有元后犹疑地用食指滑过杯中酒,迟疑了一下才喝了下去。元帝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依旧兴致勃勃地说道:“第二杯酒敬上京四大守卫,你们都是大好男儿,我白氏皇族受尔等护卫,感激不尽!”元帝又是一仰脖子喝了一杯酒,沙场上的卫士们大声回道:“护我大幽,万死不辞!”声音磅礴,直冲云霄,场面倒是十分壮丽。“第三杯酒,”明明才喝了一点,元帝却有些醉了一般,言语糯糯地朝下方举杯,“敬那为朕戍守边关的神策燕将军,若没有燕家父子沙场拼搏,朕怎么会重现当年万国来朝的盛况,怎么娶得到名扬天下的七洛公主!”元后手一抖,险些将酒杯跌出去,再看台下,母亲已经带着哥哥跪下请罪了……几日不见,母亲为何变得这样苍老?还有哥哥,回京后自己还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白辅和看台上其他人都一样,对于元帝如此不给燕家留情面感到奇怪,却没有发现他的王妃从容地品着茶,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感到奇怪。元帝挥苍蝇一般摇了摇手,“起来吧,皇后可不许朕这样慢待她娘家人!”元后再也坐不住,立即走下座位跪下请罪,“臣妾有罪!”然而她腿前交叠着的双手,都是颤抖着的——从小到大,她燕缡尧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何况是在各国使者满朝文武面前——他是故意的!为什么,我对他不够好吗?是我帮他当上皇帝的啊!白辅隐隐觉得不妙,急忙上前解围,“皇上没有责怪皇后的意思,皇后娘娘起来吧。”谁知元帝闹脾气似的回了一句,“朕有说过没有责怪皇后吗?”白辅被噎了一句,感觉这个弟弟今天可能真的又发疯了,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