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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着为数不多的几面屏风。迎面而来的第一扇屏风是由一整块鸡血石制成,足有两人多高,屏风上的女子身处茫茫雪山之中,穿着一件同鸡血石媲美的鲜红色大氅,黑色的长发被风雪吹得飘散开来,飘渺虚无的眼神几乎让人沉溺进去。直到这时,季玉妲才开始向丫头解释。“这里是我高祖父大英皇帝当年命人建造的美人阁,听皇兄说高祖父一生酷爱美色,早年广纳后宫,人都说南燕后宫十万佳丽,虽然有些夸张,不过高祖父他不遗余力搜集天下美人倒是真的。然而红颜易老,随着年岁增长,高祖父钟爱的美人们渐渐衰老,尽管总会有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来到他身边,不过他也还是不能满意,后来有人向他进言,何不建造一座美人阁,将天下美人的画像搜集在这里,让她们的美貌永久保存,高祖父果然就着手邀请天下最出色的画师们来到南燕,开始为他画下天下美人。”“这里面都是你高祖父的女人?”“不,开始是只有高祖父的女人,后来又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将自己的画像留在了这里,这些女子里有宫中女官也有乡野村妇,只要容颜足够美丽,都会在这里留有一幅画。”“天下女子那么多,你怎么能保证所有美人的画像都在这里?”丫头是不信的,直接质问道。季玉妲眼神微闪,“高祖父在世时就是这样的,只是后来他驾崩之后两王相争,这座美人阁渐渐沉寂下来,也很少有新人进来了。”丫头即使不懂得美人阁的故事,但从这座宫殿的蛛丝马迹之间也可以猜测出它曾经的辉煌,便仔细打量眼前这幅画。季玉妲接着道:“这里虽然破旧,却不常有人来,我从小就爱在这里玩耍,你是第二个和我在这里的人。”“第二个?第一个是你哥哥吗?”“不是,是……”季玉妲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来,把丫头吓了一跳。“妲儿你来了!”那黑影走到天光处,丫头才看清来者是个老叟,鸡皮鹤发的很是可怖,穿着一件看不清花纹的乌青色袍子,笑着走到了季玉妲身边。季玉妲也是一笑,随即就朝丫头道:“这就是第一个和我呆在美人阁的人,美人阁的第二任掌事太史爷爷。”☆、太史倾城谱“掌事?”丫头看着那老人,疑惑地喃喃道。太史楚生仔细打量了丫头一眼,浑浊的瞳孔深处深深收缩了一下。“太史爷爷,这是丫头,她和我一样从前都是仙女,你也要给她画一幅画像,好不好?”季玉妲撒娇地挽着太史楚生的胳膊,两人一个苍老一个丑陋,明明是极其恐怖的画面,却让人觉得十分温暖。“好,爷爷一定会给她也画一幅画像的。”太史轻拍着季玉妲的头顶道,然后又将目光一会到了丫头身上,“我带你看一看第三层的画像。”丫头点头,走到了他身边。太史指着进门的第一幅画,也就是那副用鸡血石装裱的屏风,道:“美人阁第一层的女子是大英皇上的后宫,第二层是当时的绝代佳人,第三层则是由我太史家执掌,专为负责记录这世间不同朝代不同国家的倾城佳人。进门第一幅中的女子,出自三百年前的祈阳,传说她为了保护祈阳子民免受风雪饥寒,献身雪山,从此祈阳渐渐强大,民众为了纪念她,奉她为雪女。”丫头看那屏风右侧的用画笔轻轻勾勒出两个字来——凤城,旁边则是一方印鉴,朱砂印出“太史”两个字来,心想,“凤城”应该就是这个女子的名字了。太史并不多说,让丫头独自欣赏雪女像,直到丫头看向自己,他才领着丫头走到了第二幅屏风前。第二幅屏风由紫、青、黄三种颜色的琥珀制成,画上的女子轻笑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裙,正坐在湖边的石椅上休憩,一头青丝垂坠在脑后,雪白的玉足伸入湖水中,踢起一串小小的水花。丫头心中微微一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画上的女子她是见过的——忙将视线转到右下角,果不其然,看到了四个小字“尔朱朝颜”。“这位是南燕的安雅皇后,当年燕碧落叛离皇室,南燕大乱,这位尔朱家的嫡女毅然嫁给了当时的皇上,集尔朱家与燕家之力压制各大世家,震慑南部诸国,才使得我南燕度过那场危机。”太史楚生自顾自地介绍着。季玉妲用敬仰的眼神看着画上的女子,知道自己的先祖是这样一位伟大的女子,这样年纪的小女孩总是会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燕碧落……尔朱朝颜……丫头将这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曾发生在他们身上。太史带丫头看的第三幅画像的画框是用珍珠和夜明珠制成,在这幽暗的室内显得熠熠生辉。丫头一见这幅画便挪不开视线,眼中只有画上的女子,太史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暗暗注视着丫头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前面的画像都是我父亲和祖父所作,这副却是我亲笔所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太史缓缓朝丫头道。“我……这画上的女子是谁?”丫头不禁开口问道。“这位女子不如前面两幅画像上的女子有名,然而她却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两个国家的运势。”贺兰注视着丫头,缓缓说道:“她本来是七洛人,却嫁到了大幽,世人只知神家四子风华绝代,却不知道这位神家女才是真正的七洛第一美人,她让两位国君为她痴迷,也让一个家族为她覆灭……”丫头颤抖着将视线投注到屏风右下角,孤零零的三个字躺在那里。神……小……玉……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丫头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无数景象飞奔着从她眼前滑过,然而她却一个也抓不住。“不……不是……”丫头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为什么画像上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子会让她那么痛苦,撕心裂肺,无可奈何,人生最最恐惧最最黑暗的记忆从她那空白一片的脑海里疯长出来,甜蜜和血腥混合在一起……剧烈的刺激下,丫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丫头!”季玉妲急忙跑过来扶住她。太史却了然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眼尾带着一丝淡淡的思虑。丫头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身后还有两幅画像,两幅画像的脸都还没有完成,然而画上女子的轮廓和周遭环境已经大致勾勒成形了。一幅是一个鹅黄色宫装的女子侧卧在鸾轿上,怀中抱着一个明黄色的襁褓,裙摆上却满是鲜红的血迹;一副是黑色的战场上一名女子骑着黑色骏马,身着青铜铠甲,阴冷暴虐地看着远方,她的头顶上一只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