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6
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而孤苦终生吗?”方雨蝉一怔,伤慨中带着几分决绝:“只要一日未见到他的尸体,我就会等下去。”文旌平静地看着方雨蝉,唇角微颤:“雨蝉,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延龄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对我们有情有义,若是他还活着,能看到我们在他失踪后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他会就这么躲着不出来见我们吗?”方雨蝉低下了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泪珠垂落跌碎在任遥的手背上。任遥忙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慌忙地给方雨蝉擦眼泪:“别哭……”岂料这泪越擦越多,不一会儿就把锦帕给洇透了,任遥无助地抬头看向文旌,却见他眼中仿有水花在闪动,俊秀的面容紧绷,好像在强忍着不落泪。任遥默了默,一边给方雨蝉擦着眼泪,一边悄悄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背。……好容易将方雨蝉送回去了,任遥心里郁闷极了,徘徊在水榭旁,凝着河面上结出来的那一层冰,心想:这个局面也是太混乱了……还未理出个头绪,曾曦找来了,说是老爷要见她。任遥以为是为了文旌白日里求亲一事,可父亲面容宁肃,绝口不提白天的事,只道:“霍都送来信儿,愿意见我。”霍都是当年哥舒耶奇身边的副将,也是征战北狄全军覆没之时少有的幸存者。这些年任广贤和任瑾暗中铺网,找寻当年幸存的铁勒旧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霍都。霍都蛰伏民间多年,一心想要查明当年真相,替旧主人伸冤。本该是一拍即合的事,但……霍都却并不相信任广贤。当年任广贤对于哥舒耶奇而言,是有夺妻之仇,特别是与殷如眉成亲之后便与哥舒耶奇疏远了,且他这些年盘居长安,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从明面上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想要替哥舒耶奇翻案的诚意。对于十几年来隐姓埋名、历尽艰辛的霍都而言,自然是应当谨慎的。最重要的,是任广贤不能把文旌的身份轻易说出去。虽然到如今都不能看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心中一直有个猜测,当年若非哥舒耶奇贪功冒进,那么骁勇善战的铁勒部落竟会被北狄全歼,极有可能就是……哥舒耶奇身边有内鬼。文旌的安危是任广贤最后的底线,不管他有多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他都不会拿文旌去冒这个险。这一切父女两是有默契的,任遥一听霍都松了口,只觉多年的探查应当可以往前迈一大步了,可以早日为母亲和哥舒耶奇伸冤,忙道:“他是哥舒叔叔的副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任广贤凝着女儿,神色复杂:“可他依旧在提防我们,不愿来长安,非要约我去长安城外的荒村与他见面。”任瑾在一旁道:“父亲病体虚弱,不宜远行。我本想代父亲前去,可年关将至,柜上官府少不了我走动,若是这个时候我扔下家业出了远门,有些太引人注意了。思来想去,只有……”任遥了然,道:“我可以替父亲走这一趟。”这本就是任广贤与任瑾商量过后的结果,任广贤道:“为了你的安全,为了出城的便利,我已同阿史那因说好了,让他陪着你去。你可以乔装改扮成他的护卫,随乌勒人出城,对外就说乌勒王子呆腻了长安,要出去散散心。草原人向来狂放不羁,来去自如,不会有人怀疑的。”任遥一一应下,踯躅片刻,觑看着父亲的脸色,试探道:“我想跟二哥说一声……”任广贤脸色沉凝,道:“阿遥,南弦不比从前,他不是国子监监生,也不是太子身边微不足道的少师了,他是一国丞相,有些事他知道得越少,参与得越少,才是对他好。”任遥歪头,凝着那道折枝疏影的薄绢屏风,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带着这种淡淡的忧愁一路无精打采地踏着月色出了城,脑子里光影缭乱,总能想起白天文旌跪在父亲身边,说:我想与阿遥成亲。以及后来他问她是怎么想的,她说需要再想一想时,文旌那骤然暗下来的眼睛。当时懵懂,过后反复细想,竟觉心如刀绞。想得多了,任遥突然想起来一个关键问题,她牵了牵缰绳,放慢了速度,歪头问阿史那因:“白天的时候,二哥向我爹提亲了,可我晚上就跟你跑了,等明天天一亮,二哥知道了以后会不会以为我是跟你私奔了?”父亲和兄长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十有八九是要装傻充愣含混过去,这看上去更像是在替她遮掩了……阿史那因在马背上吊儿郎当的颠着,歪头认真思索了一番,看向任遥,认真地说:“……会。”任遥愁眉苦脸地耷拉下脑袋。被她这么一点拨,阿史那因也想起些重要的事,他凝着任遥,认真地问:“我听说文丞相性情凶残狠厉,剥皮断人四肢不在话下,这应该是谣传,不是真的吧?”任遥本是严谨的态度反复捉摸了一番,猜度道:“应该……不全是假的。”阿史那因:……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两人骑着马,如踏着一团惨淡云雾,慢吞吞地在夜色里向荒村而去。明天……天应该不会塌吧。作者有话要说: 都自求多福吧。第29章命运入v公告清晨薄雾弥漫,阳光微熹。任瑾敲开了文旌的门,十分委婉地跟他说了任遥离家一事。或许还可以再拖一拖,但凭任瑾对文旌的了解,若是一昧拖延等着他自己来发现任遥已经走了,以文旌的脾气,只怕会更加气他们恼他们。如今主动告知,果然文旌的脸色很是难看,沉暗得如骤雨将至,他将早朝要呈递的奏折随手扔到一边,眉目寒凛:“我不明白兄长是何意?你们让阿遥跟阿史那因出城了,然后告诉我他们只是出去散散心?”他面露讥诮:“你觉得我会信吗?”任瑾轻咳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文旌的肩膀,诚恳道:“我觉得你还是信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人也走了,不信也不能怎么着了。”文旌盯着任瑾看了一阵,咬住后槽牙,道:“你们是故意的。算计好了时间,等到天亮才来告诉我,阿遥早就走远了,我就算想追也没那么容易追上了。”任瑾躲避开他炯炯直视的目光,脸色有些尴尬。文旌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突起,隐隐颤抖,蓦地,他站起身,冷声道:“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他扬声将江怜和扶风唤了进来:“从神策军调三百骑兵,从千牛卫调一百弓箭手,一个时辰之内整装集合,随本相出城。”任瑾本默默听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