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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苒苒被童沛白的故事吸引了。她想要听更多,童沛白却难得露出些许羞涩的神色,摆手道:“过去的故事不提也罢,我只是想说,生活中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不可能事实完美,无论是天意弄人,还是阴差阳错,只要你确定你心里想要什么,顺着那条路一直往下走就行。”猎迪区有很多城中村,近些年花城飞速发展,这一片也连进了CBD的板块。高楼拔地而起,侵蚀着原本低矮的村民区。目之所及都是高楼大厦,从车水马龙的街道拐进几条小巷,里面尚存着一些危楼摇摇欲坠。根据白鸟的指挥,江汀在一处破旧的小房间,找到了那位老爷爷。只不过她们来迟了,老爷爷瘦骨嶙峋地蜷缩在那张木板床上,早已没了声息。原本还叽叽喳喳的鸟,陡然绷直了身体,眼里蓄出泪水来,吧嗒吧嗒在地上溅出深色的小花。这一块的居民都搬离得所剩无几,剩下只有几名老无所依且行走不便的老人,当然或许有其他另抱着目的也不一定。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江汀放开鸟,它终于能以正常的身体状态,对曾照看了它十年的人做一个告别。屋内光线很暗,窗子被破报纸糊住。江汀在木质的桌面看到一张照片。那是一名普通妇人喂鸟的场景,四周的景色像是在公园,几束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地上、吃食的鸟上、妇人的脸上,画面安宁又美好。大概是支撑活下去的动力和念想,这张照片保存得很好,与屋内整齐摆放的几摞空瓶莫名和谐。这一幕本该感到伤感,江汀鼻酸之中却生出了些另类的治愈。很多人衣食无忧,不知为了什么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有些人活得贫穷,可内心的丰富和温暖,并不输任何一个人。白鸟也看见了,它眨巴着泪花,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桌底蹿出,白鸟睁大了眼喊:“小鼠精!”那黑影躲在瓶子堆里,轻轻探出头来,瞅了江汀一眼,小声道:“我不是。”白鸟的灵智不过几个月,情绪来去很快,它鼓动着翅膀道:“你就是!”那是一只小黑猫,不知是饿得还是品种问题,体型娇小,比南方的超级大鼠确实大不了多少。江汀眼尖的发现它背部有道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下一秒,那猫埋着头,只将伤口露了出来。“……”铁血无情的江汀没法一走了之,在白鸟的哄骗下,江汀打了电话报警,并将猫带去治疗。幸好老爷爷是自然睡走的,并非其他原因,她祈求能找到老爷爷的家人,旁的什么亲戚送他最后一程也好。最后婉拒了警察的接送服务,留了电话随时候招。虽然交不起物业费,但千把块还是有的。江汀给猫看完病,看着几乎被掏空的口袋,决定将猫送去流浪收容所。黑猫恹恹地眨着眼,一声不吭往前走,弱小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可怜。江汀还在犹豫,白鸟已经叫了起来。它撒泼打滚非要把小鼠精留下,街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江汀只得在一片谴责声中,抱着一猫一鸟,逃着回了家。家里没电也没水,江汀买了点火腿,又去小区公共卫生间接来水,替两只小东西准备好吃食。白鸟正玩着她的胶带,顺便逗着趴在地上的黑猫,江汀走过去拎着它们到客厅。江汀:“你们凑合吃吧,我最近手头紧,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一猫一鸟正在感动,江汀又接道:“我会给你们找个好人家的。”她连自己都养不起,哪来本事养这两个小东西。黑猫被包扎得很结实,身体瘦弱到像是裹在卷纸里的小黑球,它两个爪子交叠着趴着,矜持又优雅地在用餐。听见她这么说,伸爪子将盘子推开,低头不吃了。白鸟吃完自己的,瞅着那个盘子,低声哄黑猫:“她吓唬你呢,她连好朋友都没有,哪认识什么好人家。”??正为自己的冷血感到些许愧疚的江汀,不由瞪着地上黑白两个毛球,“我听见了。”等江汀去游泳馆洗完澡,睡觉时才发现自己忘了吃饭。她饿着肚子,扒拉了一遍好友列表,不仅没找到可靠相熟能托付的人,反而被塞了满屏的美食。算了,睡觉吧,梦里啥都有。以防重演白天被排排训的惨状,江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一出门就觉得很诡异,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伺机而动守在屋外。江汀返回去,将门窗都关好。还嘱托在她沙发上看漫画的一鸟一猫,不能出门不要乱跑,否则她一定毫不手软将它们扔出去。白鸟和黑猫的求知欲随着灵智而增长,不知从哪淘出的薄雾杂志正在分辨是你的同族还是我的天敌,敷衍地“呜喵”“啾啾”叫了两声。江汀的预感完全没错。她再次出门,就与扒着她家院墙的一只哈巴狗撞上了。它正试着往院子里跳,在半空中被什么东西反弹在地上,看着她开门的瞬间,瞅着空档就要冲进去。江汀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一声哀叫,那哈巴狗又被什么重重甩了一米远。它进不去屋子,索性赖在江汀后面,跟了她一路。江汀没办法进地铁,只得走到无人处,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身后随即响起一声轻微的嗷叫,江汀转身发现这条尾巴消失得无影无踪,握着手中的打火机,有点想念她那个下落不明的爸爸了。从小江汀就能看见四周不同形态的东西在讲话或是走动。起先她没在意,后来与同学提及,才发现只有她自己能看见。为此她替自己争辩过、证明过、尝试改变过。她曾在汽车将要失灵时,告知了同学可能存在的危险,却在车祸后被当做嫌疑人监视了一段时间。也曾在班级最佳情侣一方出轨时,私下提点过另外一方,最终只落得了个多管闲事不安好心的名头。更有一次,在小区以孝顺善良闻名的男人身上看到恶鬼出没想提醒他时,要不是爸爸及时出现,那个男人呵……在江汀还未对这个社会形成认知时,她每一次提醒都是带着理所当然的善意。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没来由的善良,或许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别有用心罢了。而那时,在家长的嘱咐及学校的传闻中,同学们不仅怀疑她有臆想症,还骂她是个倒霉的乌鸦嘴。出口不是危言耸听,就是带来灾难。同学们的疏离和嘲讽来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