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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可是有线索?”“石南风和楚楚二人...当年楚楚在另一间歌舞坊里受尽欺辱,是石南风将她带到消香坊的。”肖仲乂握得石锤,有了把握,也有了底气,“事不宜迟,还请郡主迅速禀报晋王前去捉人,还素苕姑娘一个清白。”石南风对行凶之事矢口否认,太守只得开堂刑审。画舫里外三层都是来观审的人,却在公审之时,刑具还未上,石南风便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案件转折到了这一步,嫌犯却改变证词招人罪刑,甚至未上刑,众议纷纷。霍遇哂笑道:“还没上刑呢,你怎么就认了?说说你为何要对那样的美人儿痛下杀手?”那石南风是清姿朗润,外形颇有些单薄,更是目光柔柔如水,怎么都不像是会下狠手的凶手。“回王爷,回太守,楚姬确乃小人所杀。当夜于赵刺史第一次离开楚姬房间后,小人摁住楚姬脖颈,拔下她的钗子刺进她的喉咙,楚姬与小人原已立下三生之约,所以当夜见赵刺史前往她屋中,便后脚去找她。她对小人并无防范,手脚又被赵刺史绑在床柱之上,无能挣扎,所以小人才能够轻松行事,并于事后迅速回屋处理了自己身上的血迹。”就连断案的肖仲乂都不肯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会是凶手,他问道:“为何赵大人去了她的屋中,你就要对她痛下杀手?”“若当日楚姬屋中的是别的人,小人也不会失控。”赵珺怒道:“本官从未见过你,岂容你污蔑本官!”石南风平静地看向赵珺,“赵大人位高权重,两朝元老,自然没见过小人。小人年少曾有幸见过大人一回的。祁武昭十九年,赵率兵前往百子县剿流寇,时逢饥荒,县城中遍地饿殍,流寇营中也无餐食饱腹。赵大人深知自己无能领兵,便向流匪求和,杀县令、开城门,流寇涌入城中,以活人为食,jianyin妇女,小人的母亲为流寇轮jian致死...”他平静的神情出现第一道裂痕,由这一道裂痕为起点,石南风之前的镇静破裂,满头曝气的青筋象征着他的愤怒,“小人躲在家中地窖中,清楚地听见那几个贼匪瓜分母亲的部位...待他们走后小人出去...母亲...母亲已无全尸,只剩头颅内脏...”听到这些,旁听的人要么泛起恶心,要么心生悲愤。那个年代他们大多数人都经历过,胡人南下,杀掠无数,官匪勾结,欺压贫民,平安康乐,再那个世道里是比金子还难的奢望。石南风握拳,接着道,“后来小人被当时大将军麾下的一支前往邺城支援抗胡的军队所救,小人辗转流离,终得一琴师所收留。后来...便听说赵大人于百子县收服流寇有功,加官进爵。”他停顿了许久,整个审厅的气氛也因他的停顿而停滞。石南风深呼吸一口,尽力保持着平静:“百子县全县毁于赵珺狗官,楚姬为富贵甘与他承欢,该杀!”赵珺听他句句揭露自己当年恶行,气得吐血,他顾不得为官颜面站起来指着石南风吼道:“贱民你诽谤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本官杀了他!”有晋王在,当然是没人敢听一个刺史的话动手的。此案牵扯到刺史赵珺,陈孚只是一个地方太守,得罪不起朝廷来的人,他看向霍遇,霍遇沉思了片刻,道:“消香坊琴师石南风杀人是事实,按律法来即是,石南风,你可还有话要说?”“王爷,小人杀人偿命。但是小人的母亲,百子县上至县令下至百姓,他们的命谁来偿?”“哎...”霍遇长吁一口气,朝着石南风的方向走去,他面相四座,道,“我大邺开国以来,修缮民生,虽天灾难测,但朝廷从未推卸责任,而是尽力救灾,无愧于百姓。”他低头,问眼前跪着的石南风,“你可信我大邺的朝廷?”霍遇已经如是说,石南风叩拜三下,高声道:“望王爷替我县一万三千七十五人,伸冤!”话罢,一口腥红鲜血从他口中吐出,石南风人已到地。霍遇望着脚下尸体,用震慑四座的声音道:“先祁,灭于安逸、灭于傲慢、灭于自欺欺人!我大邺绝不容许百子县的惨事发生,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危害我大邺社稷!”赵珺的仕途如之前霍遇所说,已经是尽头了。百子县事随前朝的覆灭,已经成为一个秘闻,但今日石南风一席话,他字字铿锵有力,仿佛前半生所活都是为了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一番话。四座不少仕途中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么多人的嘴实在没法堵得上。人吃人的恶事,哪朝哪代都有发生,可毕竟不是当事之人,今人所有的,不过一声声唏嘘。接回乌云,霍遇一行人继续回朝之路,谢云棠对肖仲乂甚是满意,就带着他与消香坊众人回朝。画舫的喧闹散去,洛川依旧往来商贩旅客络绎不绝,繁华不减。卿卿夜里与乌云看完花灯,回到客栈,呼延徹正在收拾行李。乌云诧异道:“叔父,我们这就要回去吗?”“你我出来时日太久,既然孟姑娘已经到了洛川,还有其他事要做。乌云,莫要任性。”乌云瘪瘪嘴,卿卿盯着着他收拾到一半的行囊,上前道:“我帮你收拾。”☆、洛川薛府人生,相聚的方式有千万,却都以离别做结束。乌云回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卿卿为呼延徹收拾行囊,他颇有些厌烦,上前一把将她推开。“你做什么!”她皱紧眉头,说完这句,平素那宝石一样的眼睛渐渐暗淡。“这不该是你做的事。”“你护我到洛川,我不过想最后做点事,你都这么讨厌么?”面对战争他能保持从容,却为了她这点点执念失了方寸,“孟姑娘还请自重,我一介北地胡人出身,不配你如此相待。”“你到底是为何...我就连喜欢你都不成吗?”“呵...”他嗤笑,像是嘲笑她这点百无一用的少女痴心,“我祖父死于你父亲手上,但凭这一点,我无法对你没有芥蒂。”“...”又是上一辈恩仇,可她无法驳回这个理由。她只是在溺水时拼命抱着他这根浮木罢了,却从未以他的角度考虑过。她知道对仇人的感觉,可以是同归于尽的恨之入骨,永远不会是爱。她只能放纵自己最后一点点希冀:“我若不姓孟...你会带我走吗?”“不会,我呼延徹虽非君子,却不想再和晋王那等人扯上关系。”卿卿摇一摇头,又觉不对,抬头含恨道:“我的姓氏不是自己选择的!若我的意愿有用,我也不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