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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先头几年她还经常召烛薇进宫见驾,后来朝堂上党争愈演愈烈,有人讹传太后娘娘看重二阿哥甚于皇储。为了避嫌,她便狠心不再召见。后来费家突遭大难,烛薇那孩子也没能幸免于难,就连她七岁的独生女儿都陨在了外头。一番倾覆,她大病一场,痊愈后第一件事,便是把当朝储君当着皇帝的面斥责了一顿。那是她唯一一次和皇帝红眼。可是事关国祚,总不能因她私怨而把手伸向朝堂。退一步讲,儿子尚且不是亲生,这孙子又能当了几分真?她索性从此偏安一隅甚少露面,是真恼了这些污糟事。前几日,头回见素蓉丫头,她还当是因为思念过甚才恍惚如此。今日再见这旧物,起初是不敢置信,现在细想,无论从容貌、年纪和脾性上都对了个严丝合缝,更别说有这匣子为证。烛薇是什么人?那是素来以自己安危为重的一等妥帖孩子。如果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也不会把这物件的来历传出去。再往深想,素蓉如今在长春宫当差,这事恐怕也并不简单。她一个犯官之后,是怎么苟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偷龙转凤进得宮门?难不成,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被逼无奈沦为了她们争权夺势的棋子?不行!这事耽搁不得。“虞儿,你现在马上替我到长春宫走一趟,无论如何把那孩子囫囵个给我领回来,若是贤妃不放人,便说是我的懿旨……”想想又觉得不妥:“不,还是低调一些,那孩子身世特殊,不能弄出太大动静。”两个人关起门又商量了一番终于定下章程。宫嬷嬷将前事安排妥当,郑重一拜:“主子放心,老奴必不负您所托。”002贤妃今日身上乏累,又难得没有大事沾手,便多歇了会晌。等她起身已是未时三刻,春分和芙蓉在帐外听见动静赶忙上前服侍。“今日怎的如此燥气?”贤妃一边抱怨,一边接过芙蓉呈上来的簌口茶汤。“想来是几日没下雨积了潮热,要不奴婢去内务府要些冰来镇在外间?”芙蓉接过茶碗请示。“那倒也不必,还没入夏就用起冰,怕是生受不住,我如今不比你们年轻姑娘,哪里敢贪凉。”贤妃说着起身下地,心里念着,也该把老四和小九的屋里人定下,这两日就送过去。小九那儿好说,就拣了新来的宫女云若,老四那里,要是他没有特殊打算,便把素蓉送去,左右这些天素兰已经把她教出些样子了。这工夫,外间的绿乔来报:“主子,寿康宫的宫嬷嬷求见。”贤妃显然想不通候宫嬷嬷这时候来做什么?自从自己十年前代掌凤印,太后便鲜少过问后宫的事。便是有事,一般也就遣了优檀或是豆蔻过来。除了上次选抄经侍女劳动了宮嬷嬷出面,年后两宮还没有什么交涉。“宮嬷嬷可是带了明旨来的?”贤妃下意识地问道。“奴婢见宮嬷嬷空着手,她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也只拿了个巴掌大的盒子,倒不像是传旨。”“我知道了,你且去正堂伺候,说我在更衣,让嬷嬷稍待。”贤妃一边由着宫女们伺候穿衣绾发,一边猜测寿康宫那位的用意。而候在堂屋里的宫嬷嬷,心里其实比贤妃还没底。她从进门便四处打量观望,却没瞧见素蓉丫头,心想万一她是在贤妃身边近身伺候的便有些为难了。一盏茶后,贤妃由春分和芙蓉扶着来到堂屋。两边互相厮见,宫嬷嬷心下更加拿不准,只因素蓉也并不在贤妃身边。“嬷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是皇额娘她老人家有什么吩咐?”细论起来,宫嬷嬷是仆,贤妃是主。但宫嬷嬷作为太后身边的老人,纵使贤妃位份再高也要带着三分礼敬。“回贤主子的话,也无甚紧要事,缘是太后娘娘风闻您风寒痊愈后落下了夜咳的毛病,正赶上今日寿康宮整理内库,找出了碗口大的一株灵芝,她老人家念着您替圣上的后宫cao劳,实属不易,便嘱咐老奴将这灵药给您送来补身。”贤妃风寒咳嗽已好得差不离,况且也没有长辈无端给小辈送礼的道理,她顿时更摸不清头脑,“亏她老人家如此惦记着我,让我这做媳妇儿的简直无地自容了。”说着示意身边的春分去接过小宫女手中的木盒。宮嬷嬷接着话头继续铺排:“贤主子一向最是恭孝,太后娘娘这也是投桃报李。”贤妃似乎从这话里捕了个影儿,继儿试探:“嬷嬷这话便是折煞我了,便是寻常人家,也最是讲究一个孝字。莫说皇额娘惯常慈爱万里挑一,便是冲着今日这般体恤,我也要日日敬着她老人家,只是空有那孝心,也没机会使。”贤妃心里明镜似的,眼下太子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余下在世的几个成年阿哥又都蠢蠢欲动。圣上那边今日扶起了这个,又按下那个,倒像是玩着猫捉耗子的游戏,可见心中的人选未定。这个时候,太后的意思就显得尤其重要了。别看太后久居深宫从未插手朝堂,且她近年来一心礼佛,旁人早当这位老祖宗散尽了烟火气,一心当个世外仙,可贤妃在这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更是在圣人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自认还是能摸清脉门的。易储一事,太后她老人家的一句话,抵过朝堂上一干文武大臣的千言进谏,万人陈词。便是没有这么大的功效,至少也是万金不可求的定弦桥口。今日宮嬷嬷来,一看就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能借机使力攀上这棵大树,何愁老四会败于老三母子之手。故,无论宮嬷嬷绕了一大圈所求为何,贤妃都打算不遗余力地照办。而与此同时,宫嬷嬷深觉前言垫得也差不多了,便将话口抛了出去:“这么说起来,老奴今日来,还真要替太后娘娘向贤主子你讨一个人情。”贤妃绷直了身板微微前探,目光炯炯:“嬷嬷但说无妨。”宫嬷嬷笑道:“也不是甚大事,缘因今天一早,寿康宮里的抄经侍女诗雯不知怎的突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