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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才归置好圣上的那部分医案,余下来不及细致整理,等会儿恐要费些功夫。”豆蔻忙说:“不打紧的,大人慢慢寻,如此倒是我们给您添乱了。”云吏目忙说:“不敢,不敢,两位姑娘也是领了主子的令办差,某自当尽力。”姝菡望了眼前数排高架,转而好心道:“若云大人信得过,不如指了大致方位,我们姐妹一起跟着找找?”对方有片刻犹豫,可想到屋子里堆积如山的卷牍,加上这两人算是信得过的旧识,便指着靠南墙深处的几排高架:“应是在那左近,上头皆是太后她老人家和各位主子娘娘的脉案和药案。若此处没有,便是被史大人放在了后面新辟出来的房间,那处却不好让两位过去。”姝菡明白,里间陈列的恐怕是圣人的医卷,那才是真正要紧的,除了皇帝的敕令,无人可调阅,所以云大人才分为谨慎。“我和jiejie便在外间先寻吧。”豆蔻看了姝菡一眼,随即应了声好,那位云大人则转身去了里间分头找。豆蔻择了靠墙最末一排翻找,姝菡自要和她避开,便从次一趟开始。她惯常读书,一目十行迅速浏览着卷脊上的注记,片刻便叨见了自己想要找的其中一册。听着身后有沙沙的书册翻动声,姝菡回过头勘了一眼,视线果然被堆积在架子上的书册挡了个严严实实。她这才小心取下那本标注着昭宪仁皇后的蓝色卷宗,便是今上已经过身多年的那位元后,也是当今太子生母的那一册。姝菡此时很是庆幸,以往散录的诊视记述都是按了时序装订,她很快便翻到了启泰十三年四月那几页,里面清楚记载了某位罗姓太医为已逝先皇后请脉的全部细节。看上去,倒像是平常的平安脉,一切体征无异,只开了助眠的花草茶。姝菡不死心,又继续往前多翻了数个月,均没发现鹿胎的用药记录。这实在令人很意外。按姝菡先前推算,齐娘娘的鹿胎,十有八九是皇后着人混进去的。但此物并非寻常人可用,非一宫主位不可得,且并非是药局常备药物,所以无论是从动机、能力,以及后面发生的罚跪事端看去,都属这位嫌疑最大……姝菡本以为,此番定能从皇后医案的药方里找到这味鹿胎,却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医案有着彼时院判的私印,应是做不了假,用药和脉象也是对症的,一切看似毫无破绽。如果非说有什么反常,便是前边一个月,皇后连续请了两次平安脉,且中间一次连个养生的太平方子都没开。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姝菡没拿到撑起自己猜测的实证,不觉大失所望。放下这疑惑,她复又去找另一本。也没费太大工夫,只在同一架子的最底层,且似久无人问津,上面甚至落满了灰。那是一本卷脊写着珍妃的书册,可能都无法称之为书册,目测不过十几页,似她短暂的人生一般轻薄。和昭宪仁皇后那一册相同,卷宗里的封号已经圈上了黑色边框,是薨逝者和在世之人的区别。姝菡从启泰十二年腊月开始翻起,果然见太医诊出喜脉的记述,上面是初次诊出时年的齐贵人裔龙在怀,另详具保胎的避忌和药方,尤其反复强调:前几月备孕所用的鹿胎须马上停了。姝菡更加迷惑:按说,以齐娘娘当时的位份,是没有资格用鹿胎的,这药方能过了明路写在医案里,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的金口盛恩,当时这位汉家女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难道说,是因她此前服用了过量鹿胎,才遗祸自身?姝菡不禁进入了自我怀疑。不对。她小产那日的随笔里,明明写着冯御厨所制的鲫鱼汤带着腥气,这一点再错不了。那这鹿胎,又是打哪儿来的呢?线索似乎断了。带着这疑问,姝菡将两册医案放回原处,另换了一行书架去找太后娘娘的那份。又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云吏目手捧着厚实的书册,一边走一边召唤:“两位姑娘无须寻了,某已在里间找到了。姝菡闻声走了出去,豆蔻稍后也跟过来。两个人在外间做了登记,又道过谢,便带着医案去寻顾嬷嬷。膳药间院子里,一个眼生的小姑娘开了门,原来是顾嬷嬷又添了帮手。而顾嬷嬷此刻正带着灵芝在院子里头忙做一团。“豆蔻和菡儿回来了?你们先在里屋稍微坐片刻,我正急着炮制给贤、淑两位娘娘的鹿胎膏,一时半刻腾不开手……姝菡福至心灵般被点醒:原来竟是鹿胎膏!到此为止,这一切旧事终于穿连上了。鹿胎膏作为后宫妃嫔的滋补佳品,自前朝始,已经在宫廷风靡数百年,到了本朝,尤其受到龙兴于北地的皇族们追捧,且它历来不是作为药品归入太医局管制。然而此物有活血的功效,每次宫妃们在进补前,须请了平安脉,确认没有孕兆方可食用,这也是很早便定下的规矩。中宫那次不寻常的请脉,想来就是因为接下来要服用鹿胎膏的缘故。太医局突然诊脉,却连个太平方都没有开,也更加印证了这种可能,缘是怕冲抵了鹿胎的功效。这鹿胎膏的来历和去向,也是有迹可循的,虽不会列入诸位主子们的独册医案,但也会记录在专门的采买领用账目里,内务府另有备案。姝菡为难,要想把手伸得更长,就没那么简单,除非拉了太后娘娘入局,否则想要深入去查,再不可能。这一夜,注定无法安枕。清早,姝菡还没睁眼,便听见外头不同往日的喧闹。她还没正式销假当值,也就没应卯,待穿戴好了,欲去前头给老祖宗问安,却被门口守着的豆蔻拉住了衣角。“meimei慢着些,万岁爷正在里头呢,诸位主子们明日要去木兰围场行猎,这几日都不在京城,万岁爷遂带了众位王爷贝勒爷们来给主子问安,你若没有大事要禀,还是等等再进去吧。”姝菡怔忪了一瞬,天子竟在里面?她将袖底拳头紧握,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除了万岁爷,都有哪几位主子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