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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几句能说得清道得明的。费孝瑞便摘了个梗概说予她听。“父母罹难之时,我正在兵营,得到消息时,刑部的人将我羁押在牢里,我隐约听说父亲母亲连同小妹你已经陨在外头却实难取信。直到一个月后,父亲的案子定了罪,虽不至于满门抄斩,我仍被判了流刑,才认清现实,便去了如今的西北大营,做了陷阵的先遣。”姝菡闻言握紧了拳头,怪不得岚姨谎称不知他兄长的去向。她不懂军中细务,也听说这流放的人在军中只能当做送死的人栅,用来冲散敌人进攻的阵型。想到此间,眼泪更加汹涌。“菡儿无须难过,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我彼时到了西北,遇到了如今已经告老的霍老将军。他曾和祖父有过数面之缘,论得是个君子之交,便调了我去给他牵马。我不曾真的做过那rou盾,也没受过什么重创。”姝菡面色更凄,一个十七岁意气风发文武兼修的少年,沦落到给人牵马,这是什么样的心酸耻辱。说是没有重创只不过没有缺胳膊少腿,身上的伤痕谁人会知。“兄长你受苦了……”“这都算不得什么,这些年我早就想通了,礼义节气固然重要,但保存实力厚积薄发也是正道,人只有活着才能有翻身那一天。何况我身上还背负着为费氏一族昭雪的重担。”姝菡很想说还有她也要为着父母大仇、家族兴衰出力,但恐怕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安亲王的侧福晋,府里还有死对头白家的一个女儿正待产。实在不好措辞,于是继续追问。“兄长说霍老将军已经致仕,那你后来又是怎么过的?”“霍老将军告老还乡,正是因一次大捷中受了伤,我那时在他身侧,斩了敌将首级,算是个头功,便破格被提拔做了骁骑校。后来继任的将军先后有两位,我便趁着西北兴兵之际大展拳脚,如今已是驻军中正四品守尉。”武将的出身都是用命博出来的,所以并不受文官禁止犯官子孙从政那一套影响。但是八年时间做到了四品武官,纵使功勋卓著,也委实太快了些,姝菡不免生疑。“兄长可是得了贵人提携?又或是投了谁的门下?”费孝瑞先是一愣,转而叹了口气:“我们家菡儿长大了,再不是从前天真懵懂的小丫头了。”转而才答:“不错,我如今在西北总兵麾下,他认得正是当朝那位王爷为主。”说着伸出了四个指头。姝菡骤觉欢喜,那便是同仇敌忾,随即又因事情太过凑巧生疑。难道安亲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会提拔她的兄长?“兄长见过那位王爷?又或是间接被引荐过?那大约是什么时候的事?”“随着总兵大人入朝有幸一见,只说了三两句话,总有个三四年了。菡儿何有此问?可是有什么不对?”姝菡闻言略安心,三四年前她还在呼兰府隐姓埋名,安亲王提拔兄长断不会是因为她。“没什么,只是觉得凑巧。”费孝瑞见她不愿多说,也没有深问,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追在他身后闹他的小姑娘,有些心事连对他这个兄长也开不得口。“菡儿问完了,那便轮到为兄来问你。你当初诈死后去了哪儿?如何为生?我见你如今已做妇人打扮,可是许了人家?又为何会独自出门,被一群山匪追杀?”这一连串的问题,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尽的。“兄长今日可得闲?还是也领着军务?我只怕一时半晌也讲不清楚。”“我这次是奉命在直隶地界征粮,已派了下属去忙,三两日之内倒是不急着走。你若感觉身体撑不住,便挑了梗概来说,总归以后还有机会。”“那便从白景瑞那厮奉命到松江府捉拿任了钦差调查河工贪墨的父亲那天说起吧。”“那一日,母亲带了我去给即将从松江府迁往河间府的岚姨一家送行,刚出门不久,府里一行人便被一伙儿官兵截住了。彼时我正在一间糕点铺子里给雅珠jiejie挑表礼,等出来的时候没见到人以为母亲先往岚姨家去了,便阴差阳错躲过了一劫。等到后来得知家遭巨变,父亲母亲已经遇害,已经是数日之后。虽外头风传费家的独女已经投江没了,但岚姨不便在风口浪尖将我带在身边照顾,就连夜找了艘船把我送走,托给杭州府一户人家照顾。两年后,又让我以岚姨表甥女的身份去了呼兰府,连同假造了汉女身份。”“既如此,你又怎么会在渔阳境内出现,是嫁到了此间?”姝菡苦笑:“兄长问到此节,菡儿实不知如何启齿。”“是你遇人不淑?还是突逢变故?别怕,无论如何,为兄在此便不会再让你受苦。父母当时定罪,本就未祸及家中女眷,且幕后驱策之真凶日前已经贬为庶人,你如今大可恢复身份,光明正大行走于世,到时候兄长报了家仇,再与你说门好亲,再不必担心手足离散。”她见姝菡自始至终没提夫家之事,还当她所嫁非人。“兄长说的这些,再不能够,我如今的身份,是海佳·雅珠,安亲王府上了玉牒的侧福晋……”费孝瑞蓦地起身:“怎么会如此?是海佳氏逼你代人选秀?”“是我自愿,雅珠所爱之人中箭危在旦夕,她绞了头发但求同死。我这些年蒙岚姨照顾,不忍看她全家因避选而刺配流放,便主动冒名入宫。至于后面入了安亲王府,成了侧福晋,也实在是因缘际会。”费孝瑞攥紧了拳头,青筋绷起,想不到亲妹的命途竟也如此坎坷,但事已至此,只能尽言安慰。“安亲王在诸位皇子之中,确是有大德之人,今时今日也大可进益一步,不过我只问你,他待你好不好?”“王爷待我很好。”费孝瑞不信。“既然待你好,为何让你独自涉险?”“是我甘心为饵,他不知情。”说到这里,姝菡想起紧要之处:“兄长昨日救我时,可有旁的人在场?另一辆马车里的邵先生在何处?又有没有人察觉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若被堪破了身份,往大了说便是欺君。费孝瑞同她保证:“你放心,除了曾伯父和方才屋子里的女娃娃,再无旁人知道。”“曾,伯父?”“嗯,便是昨日为你治伤的曾郎中。他幼子曾是我手下副